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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蓬草卷风尘

春暖花开的时候,西山景晴收到了铭霞从京城寄出的家书。首发免费看书搜:读阅读 duyuedu.com这是一个温暖的午后,集庆都督府花园里的树木已经绿意盈盈,杨柳原也再一次迎来游人如织的热闹。景晴坐在树下,笑盈盈的看着,时不时和身边的燕飞聊两句,一封信看了许久。燕飞取笑说女儿大了早晚要高飞,这才离开几天就想念成这样了,以后怎么办呢?景晴白了她一眼,顺手将信塞过去:“自己看看,里面藏了多少话。到底是我的女儿啊……”燕飞眨眨眼睛:“嗯……我怎么记得某人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整天没心没肺的吃喝玩乐呢?”景晴哼了一声:“失忆了怎么?我十三四岁的时候沉浸于经书,没事就在神宫泡着,正经的不得了好不好?”燕飞笑笑又道:“今天不知道韩家那位太太会不会过来?”

打从年后,紫媛就经常在旬休的时候过来,每次都有点由头——新绣的帕子、打了个好看的穗子、串了个珠花之类的。其实就是过来打探韩庭秋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能回家。景晴本来挺愿意和紫媛聊天,那种纯粹的属于女子的趣味,不涉政治.不过每次面对紫媛的打探时,她就头痛了。这会儿韩庭秋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安全,她真是一概不清楚。两人分别后,也就是一个月后收到蓉行舟托人捎来的一封信,说三人一切安好,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又说对方十分谨慎,她和奉墨很难接触到那些陈泗人,庭秋正在想办法,可能会冒一些险等等。她大概也能猜出庭秋想做什么,按照他的情况,最适合直接与陈泗人接触,甚至卧底进去打探。不过这样做的风险极大,而庭秋那一身的富贵气也扮不好穷苦人。每次想到,她都有些担心,也只能安慰自己——有蓉行舟照应着呢!

她在年前就对待陈泗人的政策上了一道很长的折子,提了多个改变,年后得到皇帝的批复——一概允许。于是一过上元,集庆就颁布了一系列政令,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允许陈泗人入籍。入籍的方法有两种,一个是嫁人,男子只要嫁给陈泗人就可入籍。其次就是未婚的女子接受服礼后可以入籍。韩琳因此正式在集庆入籍,这下子就和普通的安靖人一样待遇,能离开扶风,还能买地置产。她刚入籍的时候,紫媛就想着到集庆好一点的位置买栋价格合适的宅子,他们带出来的珠宝还有多,也不用像去年那样万事没有着落就想着省钱。但是和家人一商量,就叫庭幕劝住了,他说:“先不忙着买宅子,我觉着,我们也不会在扶风太久了。等到了内地更好的地方再考虑置产吧。”紫媛串门的时候和景晴说了,景晴笑了半晌,连连点头说:“你家二爷心理明镜似的,若不是心性恬淡,成就当不下于庭秋。”紫媛撇撇嘴:“这样才好,若不是心性恬淡,早就爱妾美婢。就算他自己没这个心思,人家也会送上门来。”景晴扑哧一笑:“哎呀,这话听得我都惭愧了!”紫媛一抬眼,正看到她府上“别人送来的”那个美少年,脸上一红,立刻找话题遮掩了过去。

燕飞看看她的表情,笑道:“把人家当家人弄丢了,这下麻烦了吧?”

“切,富贵险中求。这是他韩庭秋自己的希望,我不过是给了个机会而已。正经说,韩家人该谢我。”

燕飞翻了个白眼,心想的了吧,真要出点事看你怎么交待。别说韩家,铭霞那边都不好交待;传出去更不好听,堂堂扶风大都督的男人还要自己冒险来求生活,安靖人可没法理解这种逻辑。又想韩庭秋,也忍不住要叹口气,韩家什么人都知道入乡随俗,就这位韩大爷怎么还是在故乡时的心性呢?再想想,好吧,韩家长房的小少爷也差不多……倒是韩梅,带着种可归可留的气质,也不知再过五六年会不会有改变。正想着,景晴拍了她一下:“想什么啊,庭秋的事我自己操心就成了,少在那里胡思乱想啊。有这个闲工夫还是多盯着点扶风大小官员,他们要有什么花样冒出来,可都是你地官的错哦?”

燕飞叹了口气:“正好昨天得到一个消息——芦裘那位在京城的时候,我们的邻居也上京了。”

“荷映兰?她不在益郡跑到京城去做什么?”

“据说是她的夫婿患重病,她向皇帝求了假回去探病。”

“呵,这么情深啊。”

“你还别说,荷郡守对夫婿真的多情,这一点益郡的官员都知道。”

景晴看看她:“对——你在益郡当过两年秋官。然后呢?”

“其它也没什么,只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也说了,他们夫妻情深,她那夫君一向是跟在她身边的,怎么忽然跑去京城还带走孩子买了宅子,然后就生了场大病,还偏偏就是芦裘来人的时候。”

景晴想了想,呵呵一笑:“荷映兰啊……这个人挺有趣,我倒是不讨厌她。”

“她刚归入劭庆的时候,大伙儿都将你们两位相提并论。只不过荷郡守之后安心内政,没有参与任何大规模的战斗,名声也就渐渐淡了。当下记得这位益州名将的大概也没几个了。”

“她的情形和我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儿相像。只不过,我那时是国破山河在;她则是主君无力。益过来的这些贵胄也算是咱们这些年并过来的各国贵族中过的不错的。他们那

位昔日的小皇帝心性也平和。”

“还小皇帝啊,那时候是只有十三岁,当下也是二十二岁的人了,孩子都有两个了。”

“函国公不问世事,专心学问,她那一笔草书,写的美极了。改天回到京城,我也问她求一副挂上。”

“离典瑞的那个姊妹和函国公交情不错,让她出面替你求字去。”

景晴点点头,喝了口梅干茶,又道:“除开函国公,益的那些人,荷映兰安心内政;潜秀远走鸣凤;云门家倒是闹腾了一下,不过是糊里糊涂被牵扯进去的……我以前就奇怪,益之战打得也是挺辛苦的,怎么归劭庆后就都成了恬淡无争的了。”

“函国公倒是真的恬淡无争。”

“她之前也一直在宫中过日子,云门家牵扯进去的那件事都没牵连到这位小亲王。”说到这里哼了一声:“凤楚回回都是一样的法子,把人往宫里一塞,断绝交往,防患于未燃。”

和燕飞说了半天话,景晴忽然觉得大好春日,自己就这么窝在都督府里有些傻,于是换过一身衣服,带了两个长随去逛街。集庆城中绝大多数人都认识她这个最高长官,所以靠着闲逛来“微服私访”是没希望的。她只是喜欢这样的感觉——穿行在街巷之间,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听着街市上的叫卖声,感受这人间烟火气。集庆人也都了解他们这个大都督的性格,胆子大一点的还在路边向她打声招呼,唠两句家常。刚刚到集庆的时候,景晴对这个任命有很多怨念。她喜欢奢华的生活,集庆则一片历经战乱后的荒凉以及扶风高原的贫瘠。而地方行政长官这个角色则是她二十余年人生中从来没有扮演过的。一直到两年之后,看着集庆在自己手上一点点繁荣起来。特别是征战归来,听着百姓们对于保全家园所发出的欢呼,她渐渐的喜欢起文官的角色。断一桩谜案、发布一道政令,所带给她的喜悦不下于一场漂亮的胜仗。每每这个时候,她就觉得凤楚了不起,她总能为自己寻找最适合的角色,甚至比她自己都更了解自己。

走走逛逛,一路闲聊,还转到店里去扯了块绸缎,买了包甜橙糖、打了壶甜菊茶。后面两样东西都是陈泗的吃食,最初还是韩家那个厨娘的闺女到在上元的时候和她娘做了出来卖,结果一下子风靡集庆。韩玖拿了自己的私房钱和那丫头一起盘了个铺子,由那丫头打理,生意倒也不错,至少能保那两个女孩儿吃饱穿暖。这日正好是韩玖在看铺子,景晴和她聊了一会儿。韩玖做这么件事,紫媛乃至韩琳都是反对的,理由都是“韩家世代书香,怎么能入商籍”,韩琳还说阿兄和阿竹都是想要成就一番事业的,家中有商籍的人,怕是要耽误,特别是阿竹。倒是之前庭幕回来,笑笑说:“这里的规矩和我们那里差不多,男子成亲后就随妻家,不受娘家的影响。阿玖但做自己想做的事无妨,不会影响阿竹他们。”

景晴听得有趣,说庭幕已经把此间律令记得如此熟,真该去当个秋官、春官之类的。又说现在他们这样盘个小铺子卖卖点心、甜水,还谈不上商籍,至少要到挽春他们家那样有几个商行才是。韩玖连连点头,说阿姊和阿嫂就是瞎操心,她们两个就是赚点穿衣吃饭的钱,想要入商籍也是要有本事的。韩玖知道景晴好佳肴,尤其喜欢吃鱼,又给她介绍了一个新开的饭馆,是陈泗人和本地人合钱盘下的店,用陈泗烤肉的那个法子来烤鱼,又新奇又好吃。景晴听得好奇,出来就往韩玖指点的烤鱼铺子走,还指使随员跑去占地。等到了那里一看,果然热闹,看样子还得排一阵才买得到。好在排队的都认得她,都叫一声:“大都督”,纷纷给她让,景晴笑盈盈的一路点头,又说了几句闲话,那边鱼也烤好了。这里是没地让人坐下来吃的,随从已经在酒楼上订了地方,她亲手提着鱼,喜滋滋的走着,就闻到香味阵阵传来,终于忍不住打开纸包撕了一块当街吃起来。一尝,哎呀,果真好吃,又脆又嫩,香料的味道正好压住鱼腥,而且和扶风高原塞上的风情还特配。正美滋滋的,忽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就听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道:“哎哎,西山侯在扶风这个苦地方住久了,越来越不讲究了,回到京城可要被人笑话的!”景晴一抬眼,惊喜道:“蓉行舟!”叫完了,目光往四下一扫:“庭秋没和你一起?”

“他一进城就赶往都督府复命了,我可是先要填饱肚子的。”

景晴眨眨眼睛,拿起手里的烤鱼晃了晃:“走,回去吃饭,请你吃烤鱼。可是排了长队才买来的。”

蓉行舟扑哧一笑:“得了吧,在这集庆还有人会让你大都督排队?”说到这里忽然抬起手招了招,景晴顺着望过去,这才发现奉墨也跟着来了,还带着他那养女。

“你真是帮着庭秋替我办案子去了?”

“自然。”

“那这拖家带口的……”

蓉行舟白了她一眼,景晴和她一路说说笑笑,问得自然是察查的结果。蓉行舟笑道:“收获颇丰,差不多你想知道的事都有了结果。”

“比如呢?”

她笑笑:“留点过会儿让庭秋和你说,这次他出的力最多。”

“透点呗……

蓉行舟想了想,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短剑:“送给你的。”

景晴眼睛一亮:“果然是我想知道的!”

蓉行舟几人都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尤其是奉墨,整个人瘦了一圈。只有奉墨的那个养女最开心的样子,她是第一次到集庆,看什么都新鲜,拉着奉墨的袖子东张西望,看到卖玩具和吃食的店铺眼睛亮亮的。景晴拿刚买的那包橙子糖送她,小女孩吃了一粒眼睛一亮:“啊呀,好好吃,集庆真好!”举手把糖包递给奉墨:“爹爹也尝一颗。”景晴瞟了一眼笑道:“都尝尝,别说你们那里,就是邵安、永宁都吃不到这样的糖果。”蓉行舟也好奇的尝了一颗,也是眼睛一亮,心说哪儿做的啊,那么有机巧。这橙子糖不但甜橙味道浓郁,而且外头还裹了层制过的陈皮,切成圆圆的一片片,看上去也象个橙子,口感又丰富,即便不喜欢甜食的人都会忍不住尝一下。

“庭秋的二妹和家里帮厨的小丫头鼓捣出来的。集庆每年就是橙子产的多,我吃的都想吐,没想到还能弄出这么个花样。她家还有一道甜茶也好喝,刚才已经让她们送一壶回去,等下正好请你们尝尝。”

蓉行舟也眨眨眼:“这一家子不论男女都那么厉害啊?”

“读书识字又明理的人家,到哪里日子都不会难过。”

“我之前听说很多陈泗人逃难到扶风的时候,总觉得他们是吃错了药。两国风俗迥异,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光闹笑话都能闹一箩筐吧?现在看来,我还是井底之蛙了。”

“庭秋和我说过一句话——无论在什么地方,百姓想要的东西都差不多。只要能实现,不管是男儿为贵,还是女子当家,也就不重要了。以前他们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家里男人身上,无非现在是竭尽所能去养育女儿,然后把一家的希望都寄托上去……没多大差别吧?”顿了顿,指指道路两边的民居:“平民家庭,既没有多少家产可争来夺去;也没那笔钱去三妻四妾或者三夫四侧的折腾。换个人主事,的确会有不习惯,可不至于过不下去。何况,这里不少人家其实也没换,依旧是男人在做主,不过是换了女人出来交往。”

蓉行舟点点头,心想:“可惜你那位庭秋没这份恬淡心性。”

景晴瞟了她一眼,大概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哼了一声道:“当然了,也有那样的人——无论在什么处境下,都照着他的本性活着。”

景晴赶回都督府的时候,韩庭秋也刚到没多久。他没吃饭,却回家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当下看起来比蓉行舟、奉墨几个看起来要光鲜的多。景晴让人准备饭菜,几个人先就着烤鱼喝菊花酒,一边说正经事。奉墨的养女叫管家带走,府中还有一些和她年纪相若的女孩儿,正好在一处玩耍。奉墨本来也想走,说经历的事蓉行舟都知道,后者却一摊手:“我知道的没那么清楚,还是当事人自己说最好。”景晴看了他一眼,又让人去叫问书,旋即低笑道:“让问书陪着你,总不会害怕了吧?”奉墨苦笑着在下首坐下,又忍不住带着嗔怪的神色看了一眼蓉行舟。

这是一次漫长的谈话,从傍晚到深夜。景晴听得津津有味,经历了整件事的几个当事人也把过去的两个月回味了一番。

自景晴在奉墨那里和庭秋、蓉行舟等确定了计划后,首先出面的是奉墨。他继续和熟识的商人打交道,提出要购买一大批兵器。那些商人自然奇怪,问他用处,一开始说是县里周边最近冒出来一些可疑人群,怀疑是山贼探路,所以要进一批武器把他们那个民兵队充实一下。对方一脸的不信,说那附近几百里的山贼经过你们县都绕路,谁那么不长眼啊?就算真有几个小贼,你奉墨大员外之前的班底就够抄他们老巢了,还需要扩大?难不成是要拉大旗么?如此往复了几次,奉墨才在某一次吃饭时对一个合作最长关系最好的商人说,之所以要那么多,是因为之前有几个多年不见的朋友经过,看到他庄上的兵器,都说打造技术出众,还出高价买走了一些。他觉得这或许是一桩好营生,就像弄一些来贩卖。说到这里还叹了口气,抱怨道:“你也知道,我那个庄子,地是够多,但一年也产不出多少东西。我还想送闺女去邵安的书院读书,将来赢个上品推举呢!”听他说这话的人和他打交道已经有四五年,多少也知道他的性格。对他忽然开始追求金钱依然觉得奇怪,这个时候蓉行舟就恰当的出场了——于是,一切就十分合理了——性格内敛、守寡多年又家底丰厚的男子遇到了一个精明能干、年龄相近的独身女人,有些变化简直天津地义。

奉墨因此接触到了兵器这一路的源头,然后就是韩庭秋。他所扮演的是一个流落到茹县,最后在奉墨庄上打短工的陈泗人。因为会说陈泗话,故而主人这一次谈生意把他带在了身边。庭秋本来就长袖善舞,很快和所接触到的陈泗人搞好关系,称兄道弟的。他又提出在农庄打短工收入太低,本来东家是个男人还能相处,现在奉墨凡是都听蓉行舟的,他们整天受一个女人闲气,实在受不了等等。他结识的这个人是一个冶炼能手,对他的遭遇十分的理解和同情,两人又喝了几次畅快酒之后,那人就提出介

绍他另外去找份活。庭秋还犹豫,说自己对锻造铁器一无所知,想吃这口饭也吃不到。那人又说没关系,他们这些有手艺的是少数,还有更多人都是在矿上做的,他粗通文墨,人家一定喜欢,过去能当个小头目,比给女人跑腿强。庭秋还是犹豫,一直到奉墨处理完了事情快要回去了,他还和蓉行舟吵了一架,然后跑去找那人说自己想通了,求他介绍口饭吃。那人还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把他介绍进了一个矿场,庭秋在里面潜伏了大半个月,之后在蓉行舟的接应下逃了出来。

在此期间,奉墨和蓉行舟又从出货的渠道着手做了调查,蓉行舟还去探了一下几个传说“有人在那里训练”的地方。等到庭秋从矿山脱身,他们就径直往集庆来了。

听到庭秋从矿山脱身那一段,景晴“啊”了一声,几个人都看着她。她皱眉道:“那里既然看管的如此严格,忽然少了个还算要职的人……只怕他们要毁灭证据逃跑。”蓉行舟笑着摆了摆手:“放心,庭秋早想到了。我们设了个‘金蝉脱壳’的局。那边只会觉得出了个偷钱后逃跑的混账,还在被追赶中丢了命。”

景晴扑哧一笑:“梁上君子啊……这可委屈韩大爷了。”

庭秋朝她笑笑,并不说话。

景晴又想了想,一拍手:“所以,经过你们查察,所谓的招募陈泗人为兵,并没有看到痕迹。那些以此名目被招来的基本都送入了矿场?”

“我遇到的人都是这样说的。他们的主要来源有两种,一些是到了各地后被人以招工的名义招去的,还有一些则在刚刚入关就遇到有人说要招收兵丁,整批被带去矿场的。而且,我估计,这样的矿场还不止一个。矿山上的待遇不错,吃喝不愁,还许诺每天都有工钱,等他们做满了日子就一起结算,许诺的钱也挺有吸引力的。他们在这些人中选择能说会道的给个管事的位置,还有被送出去招募同乡的。”

“为甚么觉得不止一处?”

“一来,有些一起被招募的并没有在一地。当然,那时候的说法是,那些人体质更好,招进去当兵了。二来,我看了那一带的地质,应该富产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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