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啥东西都可以给，唯独手枪不行。

“我打了半辈子的仗，就剩下最后这点念想，等我啥时候快不行了再送你。

“得，依着您的身板，少说也得等个二三十年。”

“臭小子不想让我死就直说，净说些费脑筋的话。”

爷孙两人拌了几句嘴，完全没把两条看门狗放在眼里。

林北也就是开个玩笑，真给他都不要的。

先前差点让开了瓢的那位，吓得两腿一软跪在地上，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怎么，这就怂了吗？”

前世虽说也是混混，但他从来不恃强凌弱，最瞧不上这种人。

“刚才你说整点钱花花，我的兜还没搜完呢。”

“不……不敢……”

“没用的东西，大石沟养了些什么玩意！”

上去就是一脚，顺便将二人的枪没收了，省得出去祸害好人。

老支书本来火气就大，进村还遇到这么两个狗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

“告诉你们村的李德才，就说老金沟来人，找他算账来了！”

二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挨打丢了面子，急忙往回村的方向跑去。

今天是大年初一，李德才也是起了个大早。

村里人大多都在啃窝头，队里却支起了大锅，里边正炖着大块牛肉。

牛，当然不是自已家养的。

眼看着要过年，虽说在村里担任书记，每个月工资就那么三十六块。

养孩子日常开销，人懒嘴还馋，平日里又好吃吃喝喝，家里也是穷的叮当响。

好在他是村里的干部，年底分口粮的时候，背地里在秤砣上动了手脚。

这样每分一个人的口粮，他都能从中扣下八两，等没人的时候再带回家。

大过年的咋能没肉吃，生产队的那些人都在眼巴巴看着，先得把这伙人喂饱了。

想要在村里当好这个书记，人情世故少不了。

“老李啊，还得是你办法多，选你当书记算是做对了。”

“真好，大过年的咱们也能吃上肉，大块牛肉配地瓜烧，我都馋一年啦。”

“地瓜烧也有，今天咱们肉管饱、酒管够。”

几人围着一张桌子，边嗑瓜子边唠嗑，都在等着牛肉炖好了出锅。

李德才嘴里叼着烟卷，用大队养的耕牛来收买人心，不用花自已的钱，用不着心疼。

“我得说两句，搁这里吃可以，不兴往回家里拿。”

村里人都搁家里啃窝头，喝棒子面糊糊，就着野菜嚼裹。

要是知道大队里，干部们炖牛肉吃，肯定要来了闹事。

几个人当然没意见，只要能吃上肉就行，至于家里老婆孩子，有窝头啃就不错了。

家里少个吃饭的，还能多啃几个窝头。

老王头坐在板凳上，六十好几还得伺候大队这些人吃喝，天不亮就被叫醒。

到了队上才看到，院里躺着头死牛，六个月大的小牛犊。

昨天赶下山还活蹦乱跳的，突然就这么死了，说是牛腿摔断了，养着纯属浪费草料。

明眼人谁不知道，这是队里有人想吃牛肉，想出这么个损招。

类似的事件，不止是一两回，队上三十来头耕牛，就剩下了二十头。

山沟里拖拉机进不来，春耕的时候得靠牛拉犁，牛吃没了到时候只能靠人力。

“造孽…造孽啊！”

老一辈的庄户人，看不惯村书记胡作非为。

这话传到李德才耳朵里，立马变了脸色，当即不悦道。

“我说老王头，你搁那嘀咕啥呢，这死牛犊又不是你家的。”

事的确是他背后指使人干的，非但没觉得理亏，反而拿出他的说词。

“牛犊子断了腿，留着也没啥用，队上这些干部辛苦一年了，大过年吃点炖牛肉咋了？”

“看在你岁数大的份上，等会儿我们吃完了，允许你捡点骨头回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敢把这事儿胡咧咧出去，我让你连口粮都吃不上。”

李德才面露凶相出言恐吓，别的本事没有，收拾不听话的在行。

队上这帮人，哪个没得过他的好处。

当书记这么些年，养了这么些人，就是为了能派的上用场。

老王头敢怒不敢言，他一把年纪哪能厉害过这些人，只能乖乖听话照做。

锅里的牛肉熟了，找大盆盛出来端到桌子上。

几人早就等得不耐烦，肉上桌直接拿手抓，大口撕扯吞咽着。

就在这会儿，房门突然被撞开。

巨大的声响吓得几人愣住了，还以为出了多大事。

瞅见进门的人，是负责村口值班的，李德才气不过上去就是一脚。

“狗东西不知道敲门吗？”

进来的是之前差点被开瓢，这会儿身子还在发软，挨了一脚赶紧爬起来，大口大口喘息着。

“不……不好了，老金沟来人了！”

李德才还以为听错了，今天可是大年初一。

“说清楚咋回事，老金沟的人咋跑大石沟来了？”

“来的是一老一少，好像是叫老支书，要找李书记算账。”

听到老支书三个字，心都跟着快速跳动几下，方圆十里八乡谁不知道。

上回那件事，他都登门去求情，结果是油盐不进。

小舅子被关进去不说，那玩意儿还不知道让谁打爆了，到这会儿也没抓到凶手。

老婆为了这事儿，天天跟他吵架。

寻思着自已也没干啥，咋就把这位给招来了。

大过年的突然造访，肯定不是来送礼的，八成还是跟上回那件事有关。

“你们几个这些天干啥了？”

目光转向屋里其他人，这时候有人心虚，把做过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前一阵子，进山的护林员发现野狼群的踪迹，数量少说也有二十来头。

野狼生活的地方不是固定的，会随着猎物的变化，头狼会带着族群随之移动。

这次就是因为出现大批驼鹿迁徙，野狼提前守在往年经过的路线，分散开追踪猎物。

结果一头野狼踩中了捕兽夹，被大石沟的人发现后，用最残忍的方式打死。

想起老猎人说过得法子，野狼这畜生报复性极强，鼻子灵能在风中分辨气味。

于是就把狼皮剥下来挂在树枝上，故意将狼群往老金沟的方向吸引。

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李德才并没有生气，这事儿做的很对，替他出了口恶气。

谁让上次自已都登门求情，好话说尽都不给他面子。

“你们几个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我不发话谁都不许出去！”

知道老支书不好对付，但这里是大石沟，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抬腿踹了脚进门报信那人。

“你给我滚出去，在外边给我堵着，就说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