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圈光晕近了,秦玅观已经能透过纸窗瞧清拉长的烛火了。
方十八和一众侍从留在了屋外,秦玅观只身推门进入。
还算宽敞的外间摆着桌椅,正中是一方香案,案上搁着那卷烧毁的画像。
秦玅观随着木门的“吱呀”声颤了下,脚步一滞。
再向里就是寝房了,秦玅观微欠身,通过比宫中低矮得多的门洞,瞧清了里头的物件。
她刚从暗处过来,寝房一下就显得透亮了。
榻上平躺着一个人,被布衾裹得紧紧的,似是睡着了。
秦玅观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心里的歉疚更浓重了。
“唐笙。”还隔着段距离,秦玅观低声唤她。
榻上的人颤身,秦玅观上前,微俯身。
一张陌生的脸露了出来,秦玅观神色一僵,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大姑娘颤声问她。
“唐笙呢。”秦玅观沉声道。
“恩人,恩人在沐浴……”大姑娘被秦玅观的神色吓着了,磕磕巴巴道,“你是谁?”
见秦玅观不说话,大姑娘朝靠墙的那面摸索,似在寻找什么。
秦玅观回手一握,一柄匕首便抵在了她喉边。
“这间寝屋是唐笙的么。”秦玅观直切要点。
“是恩人的……我是替恩人暖……”大姑娘胆怯,紧紧揪着被子,缩到在角落里。
她话未说完下颌便是一松,匕首离她远去了。
秦玅观转身离去,虚掩着的门被重重推开,砸出了声响。
不明所以的方十八跟了上去,方汀小跑着跟在秦玅观身后。
秦玅观拂下轿帘,低低道:“回宫。”
轿夫似是瞧出了秦玅观的急切,加快了步伐。
方十八在方姑姑的允许下脱了队,奔回了宅院。
彼时唐笙正挽着发从后院出来。
她忍受不了发烧出的一身汗,趁着今日有好转,强忍着不适简单擦洗。里间隔音好,唐笙听得细碎的脚步声后,就迅速扯了衣服裹上,扶着墙壁出来了。
她出来什么人都没有瞧见,还以为是自个幻听了。
方十八气喘吁吁,不等缓过劲就问了起来:“你同陛下说了什么,陛下那样气愤?”
“陛下来了?”唐笙瞠目,语调里藏着喜悦。
“不是被你气走的?”方十八觉察出不对劲,眉头舒展,“你没瞧见陛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