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殿燃起烛火时,唐笙睁眼,恋恋不舍地望着眼前人。
她得走了,可秦玅观却还牵着她的衣袖。
睡得迷蒙的秦玅观睁眼,瞧见了坐起的唐笙。
“陛下,我得走了。”唐笙瞧着又像是要哭了。
这人求着她放她回幽州,眼下却又是满眼的不舍,秦玅观暗嗔她活该。
她松开唐笙的衣袖,拉高棉衾,不去看她。
耳畔有细碎的声响,秦玅观知道,那是唐笙在更衣。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终于没有声响了。
心里空落落的秦玅观拉下棉衾,准备迎接满室的空荡。
烛火摇曳,一片昏黄中,她瞧见了满脸泪痕的唐笙。
那本该离开的人,衣冠整齐地出现在她身侧,俯身来轻啄她的眉心。
“我真得走了。”带着哭腔的唐笙喃喃道,“可又舍不得。”
秦玅观哑声道:“该。”
唐笙往她怀里抵了抵,像是续命般嗅着她颈间的味道,闷声道:“我留了一旬的药,你不要为了嗓子舒服多用,一天服一天的量,药吃完了我也就回来了……”
早晨方十八同她说秦玅观病重时,唐笙是真以为秦玅观病得起不来榻了,骂了自己一路混账。回了宫,见方姑姑的神色同往常一样,唐笙悬着的心才放下。
秦玅观主动同她亲昵,唐笙欣喜若狂,抱着她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情到浓时,她问秦玅观思念的是否是她,枕畔人抬臂遮住了双眼不想回答,可红透了的面颊却替她回答了。
唐笙确定了,秦玅观是喜欢她的。只是她习惯了内敛,不愿轻易表露。
互通了心意,她们之间的隔膜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触不到摸不着的牵绊。
唐笙好舍不得,好舍不得离开她。
眼泪划过了秦玅观颈间的肌肤,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抚唐笙的发。
唐笙抵了会,终于起身,一步三回头。
秦玅观阖眸,再睁眼时,殿中就只剩昏黄的烛火了。
第66章
唐笙走后, 秦玅观躺了一会才起身。
桌案上留着个小巧的匣子,秦玅观推开,看到了里头排得整齐的纸包, 纸包的上边是张写满狗爬字的医嘱——唐笙写字很怪,总丢笔画, 有些字她能意会, 但写法是还是头次见。
秦玅观想,下次唐笙回来,她一定要亲手教她写字。眼下她也只能边揉眉心边凑合着看了。
唐笙在医嘱上写道:
“陛下,顺喉药不能多用,用多了损伤脏器, 会咳血。这次药丸的剂量都改小了,多用就撑不到一旬了。待我回来再给您补上。”
手腕垂下,信纸盖住秦玅观的指尖,眼前景和她思绪混乱时见到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