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人已清点好了,一共八十六人。”
“带来的药拨下去。”唐笙道,“症轻者用槟'榔丸,症重者用逍遥散。”
“严控疫水,灭钉螺,敷雄黄。军士差役洗漱皆用沸水,不得食生冷之物,调人封锁河岸,远离河畔杂草。”唐笙连说数条举措,“若是不知生水是否洁净,宁愿喝囊中之酒……”
差役一一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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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敞亮了,阴翳褪去,露出白亮的边际。
宫门大开之际,传递文书的官差奔入禁宫。
秦玅观一连接到四份重要折子。
一份是来自京兆府的公文,一份是来自沈长卿的四百里加急,剩下两份是分别来自唐笙和林朝洛的密折。
秦玅观最先打开了沈长卿的加急奏报,知晓了她和御医因暴雨迟滞象州,可能还需三日才能赶赴辽东。她拨去的御医里,有两人淋雨起病,有一人已经病得寸步难行了。
她搁下这份,去取京兆府的。
方清露在公文里说,自己批了唐笙六日的出京办事权。
六日是方清露职权范围内能给出的极限了。
秦玅观合折,忽觉眉心刺痛,指腹抵额,轻揉穴位。
方汀忧心是她身体不适,小声唤道:“陛下?”
秦玅观只是摊开掌心,示意她取密折来。
密折以黄段裹覆,装在形制相同的匣子里,但铜锁却不相同。秦玅观读完京兆府的奏疏已觉察出了异样,方汀拆完黄段后,她倏地起身,打开了身后紧锁的木箱,在一排贴着姓名和职务的钥匙里,挑出了唐笙和林朝洛的。
封条被撕开,浅黄色的封页上写着陈奏者的名姓。
秦玅观取出林朝洛的,翻看起来。
林朝洛奏:因京兆府昨夜短缺人手,她借了方箬和二百军士给方清露备用,这二百人昨夜已随治疫主官唐笙出京。
秦玅观读罢匆忙俯身,钥匙插了两次才对准铜锁。
揭开匣子,熟悉的字迹展露出来,秦玅观虽已有了猜测,但喉头仍旧发紧。
这次,唐笙在奏折首页便问了安,只不过署名却变了。
“罪臣唐笙跪,恭请,陛下圣躬万安。”
秦玅观当阳穴发烫,眩晕感引得她阖眸。
她缓了片刻,看起了唐笙对此次灾疫的判断与流调分析。
此疫并不似其他容易令人殒命的疫病,它急症能使人短期内丧失劳动能力,慢症又能延至两月后方才发病,期间不经控制,传染将不计其数。军中如有此疫,则无仗不败,乡民如若染上此病,经岁后内脏具损,久而久之民生凋敝,十室九空。
唐笙说,落雨后疫病更易传散,情形紧迫,她不得不擅自离京。四十日内,如若疫病未曾传散则说明她治疫功成,若是发病者渐多则说明此病已难管控,秦玅观需得加强禁宫控防,保重圣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