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医药房距离巾帼卫的院子不太远,二人很快到了。
不过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争吵声。
“你个小贱蹄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打,给我狠狠的打!”
“妈的,我早就看这贱婢不顺眼了,自以为是巾帼卫的就可以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夹杂在这些声音中的,还有一个女子痛苦的闷哼声。
如月一愣,连忙看向李文斌。
二人快步进了医药房所在的院子,就见一个老太监正对着瘫坐在地上的一个年轻女孩大声喝骂。
旁边还有几个小太监对着女孩连打带踢。
而女孩则是用手撑着身子,只是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这女孩一位身穿绿色齐腰襦裙,外套白色大袖衫,生得也比较瘦弱,看她容貌倒还清秀,鼻翼脸颊上有几个俏皮的雀斑,倒是颇有一种邻家少女的感觉。
此时看她紧咬嘴唇的样子,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甚至对几个太监的打骂连抵挡都不敢。
李文斌盯着这少女看了一会,她的脸蛋就红了起来,一副很是害羞的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凭什么打人?”
如月如同一只雌虎一般,冲上去推开几个小太监,将女孩护在了身后,对着他们大喊道。
几个小太监见有人突然冲出来,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如月后,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领头的老太监。
“哟,这是哪里钻出来的?”老太监看样子是见过如月,对她的到来并不惧怕,尖着嗓子说道,“怎么,这医药房的事情,难道也归如月姑娘管了吗?这个老公还真是没听说哩,一会可要去问一下王妃呢。”
对,你没听错,在唐朝太监都被称作老公,而不叫太监——太监那是宦官中的一个官阶,而且等级还不低。
如月怒道:“不管怎么样,你们也不能打人吧?”
“锦绣,你怎么样,有没有被打痛?”一边说着,她一边询问好友。
“没有,如月姐姐,我很好。”少女开口了,说话细声细语的,好像蚊子一样,“如月姐姐,你不要管,你快走吧。他是医药房的管事,不可能听你的……”
“哼——”老宦官听了,不屑的哼了一声,还翘起了兰花指。
如月气呼呼的望着他,正要说话,可就在这时李文斌突然上前一步。
“那如果是我呢?”
第十章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刚刚的时候,李文斌并没有站出来,而如月替他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几个太监现在才看到他的存在。
如果是换了李承乾,李泰,现在应该是已经跪了一地了。
哪怕是换成李恪,也差不多。
可李文斌的出现,并没有让那老太监产生什么忌惮,反而更加嚣张。
“哼,我说呢,原来是有了靠山。不过啊,如月姑娘,我可要奉劝一句……”老太监翻了个白眼,“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做靠山的。这眼珠子可要放亮一点才行,有些人呐,是没有那个命的!”
他这话里话外,都在嘲讽李文斌——虽然是王爷的儿子,可不要把自己当成主子。
事实上在许多世家大族中,这样的事情多的是——嫡子或者侧出的子女,才是真正的后代。
至于那些庶子、私生子,甚至连序齿排名都没有,被视作奴仆一般——而事实上,许多这样的孽庶,甚至过的还不如一般有些地位和权势的下人。
所以,老太监根本就不把李文斌放在眼里,也不觉得就算是得罪了他又能有什么不妥。
李文斌上前一步,和老太监对视着,不过他很快就败退了。
没办法,老太监身上的那股子奇特味道,实在是让他抵挡不住。
李文斌一直以来就奉行一个观点——哪怕穿的旧了些,可也要干干净净的,不能被人所瞧不起。
所以,他有着勤洗澡,勤换衣物的习惯,平时也都把自己整理的干净整洁。
如果不是他这个习惯,昨天就算是引起了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注意,他的处境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而这老太监就不同了,他的身上不止是单纯的尿骚味,而是和其他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更加让李文斌忍受不了。
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气味,好像是混合了麝香而形成的——那么,一个太监他有那个资格和多余的财力,使用这种名贵的香料吗?
要知道,在唐初的时候,麝香只能来自于朝贡或海外贸易,其价格甚至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贵重。
而这老太监的月钱是多少来着?
然后,李文斌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不知这位老公,你一个月的月例有多少呢,可方便透露一下?”
本来他捏住鼻子的举动已经让老太监怒不可遏——身体有残缺,让老太监变得更加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李文斌这样做几乎就等于是指着鼻子在骂他是个没卵子的阉人了。
虽然这话本身也没什么问题……
可就在老太监要发怒的时候,却听到了这么一个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顿时一愣。
不止是他,就连如月都有些焦急起来——小郎君,你不赶紧要了药材走人,还问这没用的干什么?
难道,你想帮他贴补一下吗?
“哼,咱家的月钱有多少,可不是小郎君该问的。怎么,小郎君难道要替王妃管家不成吗?”
人事和财政大权一直牢牢的抓在长孙无垢的手里,老太监这话,实在是诛心。
“呵,这话说的,我都不敢接了。”
李文斌笑了——我只是想要点药材,你却想让我死啊?
他可是知道,如果这话传到长孙无垢耳朵里,会是什么样子。
说着,他强忍着那股刺鼻的味道,靠近到老太监耳边说道:“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是很关心。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月钱是否能够用得起麝香。嘶……好像还有龙涎香。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老太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难看。
李文斌的话,可谓是切中了他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