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多问题颜溪柠想问了，可她只有提问一次的勇气，于是她从千百个问题里，挑选了这一个。

柳明非有些诧异颜溪柠会这么问他。

其实他早有预料颜溪柠会问他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他想了想，道：“没什么，只是我身为教师，看不得有想上进的学生没条件读书罢了。”

“只是这样吗？”颜溪柠歪了歪头，这个理由好像不是那么的有说服力。

如果真是如此，柳老师完全可以给她一笔钱，让她一个人好好活下去就行，没必要每天给她义务辅导……她听说过云海的补习机构一对一辅导收费很高，似乎是超过了500一节课。

“别想太多，你就当我是在做好事，世界上总会有那么几个好人，我就是其中之一。”柳明非温柔地拍拍颜溪柠的脑袋，离开了座位。

其实他是不说想太多，不想用谎言来粉饰太平，因为若要圆一个谎言，往往需要另一个谎言来圆。

倒不如少说点，用行动来证明。

颜溪柠怔怔地看着柳老师的背影，感到了迷茫。

……

夜晚回到家中，颜溪柠疲惫地躺在了自己出租小屋里那张并不怎么柔软的小床上。

她脑海里一直在回荡着柳老师说的最后那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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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明白，也觉得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她这么好。

还是不求回报的那种。

她在这种城市没什么朋友，爸爸妈妈也不在了，自己该找谁询问答案呢？

颜溪柠不知道。

她撑着手背抵在眼睛上，躺了许久。

突然咕噜了一声。

肚子好像有些饿了。

今天晚餐她吃的不多，只是把那只龙虾肉解决完了，饭没吃几口。

要做个宵夜吃吗？

颜溪柠想了想，决定还是做吧，毕竟她也好久没下厨了，不能让厨艺生疏。

于是她决定做一道白灼菜心，还有一道番茄炒蛋，再煮碗面。

颜溪柠这么想着，下楼在楼下超市，挑了一些菜心，还有一袋番茄和一箱鸡蛋。

深夜的生鲜超市，只能挑选一些品色没那么好的蔬菜，可颜溪柠很有经验，总能挑到其中最好的。

然后她回到家，来到屋子构造区分不明显的厨房，摆好了食材，拿起了一把她许久未曾拿过的刀。

刀柄落在手中给她的感觉，好像没以前那么熟练了。

其实做菜明明很简单，只是她的手法变得有些生涩，用刀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切好了菜心，然后开始切番茄。

大概十几分钟以后，她看着桌子上那盘有些凌乱的菜心，还有那盘稍微有些焦黑的番茄炒蛋，开始发起了愁。

她才几天没做饭而已，怎么生疏的这么快。

颜溪柠这么想着，可她还是打开了煮面的锅，她之前就已经煮好面啦。

只盛了一小碗，然后端着这两盘菜，走到了阳台，一个人抱着碗，开着灯，看着这座城市的夜景，小口小口的吃面夹菜。

虽然比不上柳老师给她做的美味，但好歹是自己做的，好像也还好。

颜溪柠坚持着吃了那么一小碗，自我安慰着明明还好，下次注意一点就可以做好了，先重新拿刀拿起锅铲重新熟悉，剩下的慢慢来不着急，反正她每天都有很多时间，反正她已经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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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生活，要学会很多东西呢。

她要学着不依赖柳老师，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柳老师的好。

柳老师已经帮了她足够多了，接下来要她自己走了。

颜溪柠放下了碗和筷子，走到厨房，拿起一把从没用过的锋利的刀，她打量了一眼，仿佛能从刀身看清自己的银发，深吸了口气，缓缓伸向自己的大腿。

13.柳老师……不要……

未来的几天，柳明非按照惯例教导颜溪柠，同时忙于工作室，忙着公司的事。

游戏上线后，一个又一个测试时没发现的问题接踵而至，众多神通广大的乐子人像是发了疯似的找他们的bug，柳明非他们在看见有bug反馈后，和开发组的同学讨论完毕，就开始了抢修。

面对玩家们的批评声，特别是一些措辞特别严厉的言论，柳明非他们也是随意地笑了笑，并没有将那些严厉的措辞放在心里去，再完美的程序也不可能一个bug都没有，这点是所有开发人员的共识。

而且批评且反馈了bug的玩家们相当于免费的测试人员，骂就骂了，何况有人骂就有流量，有热度，只要不是什么雷点毒点被骂，那他都能接受批评。

对柳明非来说，他宁愿被人批评，也不愿意游戏上线后没有掀起一点风波。

一点风波都没有的游戏可不是一款好游戏。

也不愿意见到全是好评的游戏……行内人一眼就能看出是控评了的水平。

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巅峰诞生虚伪的拥护。

因此这几天他很忙，忙得不得了。

下班回去后还要“倒时差”，继续辅导颜溪柠。

好在颜溪柠本身底子就好，不需要他多操心。

大约过了有四五天，柳明非辅导完功课问道：

“你这几天是身体不舒服吗？”

“嗯嗯。”颜溪柠脸色有些苍白地回答道。

柳明非观察了颜溪柠几天，她最近的脸色，相比之前变得面无血色了些，感觉走路的步子都有些虚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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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瞄了眼颜溪柠的胳膊内侧和裙子与丝袜间的绝对领域处，没见到有伤口。

认识到这一点后，他脑海里浮现一种可能，那就是颜溪柠来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