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尼亚笑着说道，又看了艾岳一眼，“至于休息，就等到下次吧，毕竟这次有人比我更辛苦呢。”

为什么要看我？

正在喝汽水的艾岳心里一惊，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说的也是呢，既然这样，那这瓶酒就先不开了吧。”

伊甸同样看了艾岳一眼，随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酒收了起来，“不如我们就此离开，先去找爱莉？”

阿波尼亚露出赞许的目光:“甚好。”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自说自话的离开了这里，只留下艾岳还有些摸不清头脑。

“也不知道她俩到底是来干什么了。”

艾岳放下杯子，“不管了，华，我先给你做个详细的检查。”

由艾岳提出的这一版“神音计划”，虽然还是沿用了原本的名字，但内里却和原本剧情中的完全不同。

原本剧情中的神音，是利用“戒律”会对人产生影响的特性，从而对人类施加如同“思想钢印”的心理暗示，在这种心理暗示的作用下，人的精神会先受到影响，随后，精神上的干涉便会蔓延到身体上，从而使肉体逐渐产生适应崩坏能的变化。

而在预想之中，这样的精神干涉若是能够长期的影响人类，或许会在未来诞生可以完全掌控崩坏能的新人类。

然而旧版神音计划却存在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为了让人不会因为接触崩坏能而被侵蚀，“思想钢印”中也会设下对崩坏的敌意与仇视，这样的机制虽然是一种保险，但过于强硬的精神干涉显然本身就是一种隐患。

长期受到这种思想钢印的束缚，就会让人类变得越发扭曲，最终成为冰冷生硬的机器。

因此艾岳在原本神音计划的基础上，加入了自己的科研成果，最后提出了全新版本的神音计划。

这项计划，并不只是针对人类做出精神上的干涉，同时……也对崩坏能本身做出干涉。

23

第二十三章这不是伤害，是爱。

一直以来，艾岳都没有放弃对崩坏能的研究。

自从裂解了崩坏能，从其中得到了那枚来自未知者的“意志碎片”之后，艾岳便一直尝试着解析这玩意的具体构成，试图反向追溯对方的根源。

然而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尝试都以失败而告终，就连系统，因为已经使用过一次同样素材的缘故，也没有再提供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当然，这个来路不明的意志碎片能够让激活系统的“特殊研究项目”，本身透露出些许信息，要知道在那之后，艾岳便再也没有激活过这个系统。

而从特殊研究项目中得到的“基因信息的数据化转录技术”，如今的成功运用方向之一便是超越所有人想象的“虚拟崩坏兽技术”，这项技术最离谱的地方在于，它本身的理论基础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是只有艾岳依靠系统才能够制造出来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虚拟崩坏兽技术”迟迟未能公开，作为一种抵御崩坏灾害的手段来使用，毕竟它的产量有限，在艾岳需要系统24小时不间断研究新项目的现在，他的手里也不过只有十套设备而已。

不过在有了支配之律者的权能之后，这个问题或许便有了解决的办法——虽然支配之律者的权能不足以解决产量问题，艾岳却可以利用“拟似支配网络”能够远距离传输精神力量而几乎没有损耗的特性，实现远距离具现虚拟崩坏兽的可能性。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虚拟崩坏兽的理论基础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是所有“特殊研究项目”的共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枚来自未知者的“意志碎片”是否也是同样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呢？

只可惜，就算能够确定这个信息，那也无法帮助艾岳在现有的问题上做出突破，研究许久而无果之后，艾岳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尝试。

在长久的解析之中，艾岳得到的唯一有价值的信息便是，这枚意志碎片会对人类的精神活动产生反应，但或许是他的精神活动不够剧烈，因此得到的反馈也无比轻微，如果不是第三次更新了设备的精度，甚至都很难捕捉到这丝波动。

于是艾岳将只有不足十分之一米粒大小的意志碎片交给了阿波尼亚，希望人类中最为强大的精神能力者可以用自己的手段从其中获取有价值的信息。

不过，虽然艾岳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就知晓了其中的风险，也对此做出了非常周全的防备，但当初发生的那一幕还是让他感到记忆犹新。

“阿波尼亚，我最后再问你一遍。”

艾岳手里捏着封锁着意志碎片的容器，表情十分严肃，“这只是一次请求，而不是命令，如果你不愿意尝试，是可以拒绝的。”

“艾岳，主动来寻求我的帮助，却还说出这样的话，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十分矛盾呢。”

对人心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的修女露出温和的笑容，却没有丝毫犹豫的从艾岳手中取走了容器，“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来找我，不是吗？”

“我承认我现在是有点急了，如果不是用律者核心和药剂也起不到效果的话，我绝对不会来找你。”

艾岳叹了口气，“但我心底又不希望你冒险……抱歉，用这种卑鄙的方式把选择权甩给了你。”

艾岳此刻的内心极为纠结，以他对自己的道德要求，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将这种有风险的实验交给别人来做的，可对于意志碎片的研究一旦有了突破，甚至有可能会从根源上逆转如今人类面对崩坏的劣势局面，艾岳又怎能放弃这样的可能性？

他都感觉自己有点婊了。

“为什么要道歉呢，艾岳？”

阿波尼亚摇了摇头，“一直以来，我只能看着你一个人去为了这个世界殚精竭虑，而无法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对我来说，这种感觉才是最痛苦的，如今终于有了可以帮助你的机会，那么无论要面对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觉得自己卑鄙啊。”

艾岳叹了口气，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伸手去拿阿波尼亚手里的容器，“算了，我还是不能拿你去冒风险，大不了研究推迟，这点事情应该还影响不了……”

在全人类的未来和阿波尼亚的安之间，艾岳这一次选择了后者。

“不，我要做。”

阿波尼亚后退了一步，同样坚定的说道，“因为你现在很痛苦。”

“艾岳，我们不是需要被你捧在手中尽心呵护的宠物，我们是与你并肩前行的伙伴。虽然我们很难能帮上你的忙，但越是这样，我便越无法放弃这次机会。”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容器打开，随着内部机关的转动，一枚细小到如同沙粒一般的事物被平稳的推了上来，暴露在阿波尼亚的视线之中。

艾岳大惊失色:“等……”

下一秒，阿波尼亚手中的容器悄然坠落，而与此同时，一股不明的精神冲击撞入艾岳的脑海，剧烈的痛苦与难以言喻的混乱侵袭着他的脑海，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事后他才知道，在那个瞬间，以光之星实验基地为中心，方圆一百公里以内，所有的崩坏兽都在瞬间悄无声息的死去，即便是没有生命可言的无人机和实验基地内部的各种电子设备，也因为不明原因而产生了长达五秒的空白时间，超过五万架无人机因此而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不过当时艾岳只知道，眼前的阿波尼亚不对劲了起来。

她的双眼猛然睁大，幅度之剧烈居然将眼角也挣裂，血液混合着泪水一同流下，脸上的表情也狰狞而扭曲，看起来极为骇人。

“阿波尼亚！”

艾岳从难以言喻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立刻扑过去将一根药剂扎入对方的脖子，“你感觉怎么样！清醒一点！”

贸然激活意志碎片会导致难以想象的后果，其中最大的问题便是与其接触的阿波尼亚的安危，因此艾岳专门准备了能够保护大脑的设备和提振精神的药剂，结果设备阿波尼亚倒是带上了，但药剂还没来得及用，阿波尼亚就已经把容器打开了。

“好……痛苦……好煎熬……”

不知道是药剂起了作用，还是阿波尼亚的精神力足够顽强，在艾岳靠近之后，她涣散的眼瞳中终于恢复了些许光彩，倒映出艾岳的身影，“好……”

她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原本的狰狞和扭曲都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某种浓厚而粘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