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老头子，快醒醒，今日大朝会，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吃点早食。”</p>

孙胡中慢慢睁开了眼睛，初春寅时天还未亮，屋里漆黑一片，老婆子端来了烛台，供他照明。</p>

孙胡中慢慢支撑起了身体，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p>

人老了，精力就是跟不上了，再也不如年轻的时候，睁开眼穿上衣服就能精神奕奕地当值去。</p>

见老头子慢慢清醒了过来，老婆子朝屋外大声道：</p>

“来啊，把府上灯都点明咯，把老爷朝服端过来，伺候老爷更衣。”</p>

“是，夫人。”</p>

几个丫鬟从门口挑着灯走进了房门，屋里一下就明亮了起来。</p>

初春的凌晨对于一个已到知天命之年的人来说还是有些严苛了，下人们把热腾腾的水盆端到了屋子里，伺候孙胡中洗漱。</p>

屋里火炉燃烧着，温暖着老爷子的身体。</p>

“老爷，府上来了几个当差的，是熟面孔，要见您。”</p>

门房老李走进房间，道。</p>

孙胡中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p>

刑部事繁，夜晚经常有突发情况，他们知道今日有朝会还赶在此时过来，应当是又发生了什么需要他在上朝之前必须知道的大事，</p>

孙胡中站在那里，张开双臂，让丫鬟们给自己披上朝服，绯红赤罗袍，胸口锦鸡栩栩如生。</p>

“尚书大人。”</p>

一名身穿刑部官服的男子走进房间，恭敬地施了一礼。</p>

“说吧，何事？”</p>

刑部官员看了看屋内侍立着的丫鬟，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孙胡中身边，轻声说了起来。</p>

随着刑部官员的轻言讲述，孙胡中的眉头紧锁，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p>

“我知道了，继续查，继续审，我就不信刑部十三衙门连一个在京城待了二十多年的和尚的真实身份都弄不清楚。”</p>

“是。”</p>

刑部官员转身离开了。</p>

时间渐渐流逝，孙胡中收拾好之后，坐上前往宫门的马车。</p>

二皇子遇袭，</p>

相国寺僧人，</p>

太觉教反贼？</p>

孙胡中坐在平缓的马车内，细细思索着这件事的脉络，</p>

以及……皇帝会因此事作出的反应。</p>

“唉，多事之秋啊。”</p>

马车渐渐停靠在了乾门口，孙胡中掀开车帘，发现已经有不少蓝袍年轻官员顶着寒风，站在那里等待着。</p>

他放下窗帘，静静坐在马车里，身上铺着的棉被为他老迈的身体维持着充足的热量。</p>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孙胡中这才掀开棉被，让车夫搀扶着自己下了马车。</p>

寒风袭来，孙胡中搓了搓手，把胳膊缩到宽大的袖袍里。</p>

向旁边看去，那些个和他一样身着红袍的老狐狸们，也都掐准了时间，纷纷下了马车，朝宫门口走去。</p>

天空渐渐放蓝，东边的天际已泛起了鱼肚白。</p>

宏伟的乾门门口，伫立着整个宁朝的中枢系统，就是他们，一手维系着脚下庞大帝国的运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