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那位是不是……”
“嗯, 大约是要自请出府了。”
京城的天气开始逐渐转凉,白启霜的状态也同样的越来越差,几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快不行了”。贺澄偶尔去参加几场社交型宴会, 也都能听到有不少人在聊着昭王妃的事情。
昭王妃给人的印象并没有太深刻,她并不算长袖善舞, 但也有一二密友为她担心。只不过昭王妃的消息能够如此流传,最主要的还是昭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快要出生了。
就在这两个月的时候,偏偏昭王妃已经“病重起不了身”,难免让人议论纷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说昭王想要把那位生了孩子的妾室提为……侧妃?
不管怎么样,这位妾室都绝对不可能成为昭王妃,也不能成为昭王妃。如果说这个头开了,以后必然生乱, 管你妾室男的女的,把正室干掉就能自己当正室, 这秩序还要不要了?
就算昭王以后要续娶, 也是续娶别人,而非将妾室扶正。
听不少人在嘀咕可能存在的阴谋论, 贺澄倒是知道白启霜是真生了病。但她生病没那么重, 大多都是装的, 为的就是能够出府。只不过也不知道贺濯这次信了哪个有脑子的人的劝说,硬是把她留到了现在。
如果说是要死遁, 那反而没有意义了。
“那阿静看来,让小霜儿能顺顺当当做她想做的事情, 应当如何啊?”
前段时间京城酷热, 也就贺璞不怕热还留下来, 成平长公主早就一溜烟跑去避暑行宫, 都过了中秋才施施然回来, 摇着扇子啃西瓜:“说说看?”
“那不得您来当婆婆?”
贺澄满脸无辜地同样抱着西瓜开始挖,不过她犹豫了下,把西瓜最中心那块挖出来后切了一半,递给赵学思后自己再继续啃:“毕竟是你的儿媳妇……”
“哎呀,对哦!”
成平长公主猛地坐直,满脸都是恍惚:“我都忘记小霜儿是我儿媳妇了!”
“……”
“……”
那您还记得什么?记得您是长公主?
“别这么看我,贺濯自从十二岁开始,我就没管过他。”
成平长公主说得很是云淡风轻,当年贺濯与她争吵说了一句“我不要你管我”,她就真的直接撒手不管,甚至提都懒得提自己还有个儿子。也就是贺濯与白启霜成婚她勉强露了个脸,送了白启霜一幅字就溜了。
“贺濯现在肯定希望白启霜快点死,不死最好也快点离开昭王府。”
出手让白启霜死掉倒也没什么可能,毕竟那是正儿八经的昭王妃,要被查出来是他本人动手那他也别想活了。所以贺濯希望把白启霜挪出去,然后再弄死她,名正言顺再来第二个王妃。
“所以,他看中谁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成平长公主看到赵学思突然顿住的模样就知道他猜到了,在看贺澄似乎在一家一家数过去的样子,她脸上的笑容更加嘲讽:“原先是看上了汀荷。”
“冷静冷静,阿静你别急。”
发现贺澄仿佛一瞬间想要拔剑的态度,赵学思立刻去握住她的手:“姑姑都说了是原先,原先。”
“原先也不行。”
贺濯居然会看上小了十岁的妹妹的同学,贺澄承认自己在这一刻是真的动了杀心,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凶恶几分:“那现在呢?现在又看上了谁?工部尚书家的孙女?”
“挺会猜啊。”
成平长公主打了个哈欠,自家侄女一猜一个准,她也能放心:“小霜儿我会讨出去,她也不至于会死。至于贺濯……”
“既然没有死心,就让他有心。”
贺澄嘴角翘了翘,像是在笑又不像:“姑姑,你觉得呢?”
“我无所谓,与我不是一条心的孩子,就不是我的孩子。”
那与你一条心的孩子,是贺澄么?
临走前赵学思扭头看了眼仿佛懒洋洋的成平长公主,再想着自己母亲的笔记,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一辈子也没法明白成平长公主的想法。
“阿静。”
“姑姑吓到你了?”
“不。”
倒不是成平长公主对着贺濯流露出的“不慈”态度,只是他现在隐约有些明白先帝的选择意义。
“我只是想问……阿娘,手里有什么?”
陈悦澜手里有什么。
东宫侍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踩到了底线,奈何问问题的是赵学思,听到的人是贺澄,她也不介意开口:“她手上有天照卫与铁羽军全部的虎符。”
“并不在阿爹手里?”
“是啊,不在,很特别对吧。”
贺澄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表情也同样沈重。她大概猜到成平长公主当年因为贺濯放弃继位,选了贺璞丶乃至选择了陈悦澜的原因。
“阿爹上位,能够揪出一群人。而军权在阿娘手中,可防止阿爹反悔。”
甚至因为有成平长公主在的关系,陈悦澜可以做到在贺璞有了别的想法的时候先斩后奏,然后直接选择她决定的那位坐上那个位子。
“可他们不是爱侣么?”
“是啊,我从小就是看着他们恩爱到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