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他在我眼中可是顶好的人◎
谢谨庭冷眸扫过榻上的狼藉, 自然,他刚一进来便瞧见了那个包裹。
“听我解释!”沈卿欢忙起身道。
她一脸正色,脸上似乎还有几分痛色怒色, 谢谨庭微微扬眉, 看着她道:“夫人, 你这张嘴最好能说出咱家满意的答覆。”
沈卿欢正中的点了点头,看着他满是情真意切:“我承认,的确是我的不对,其实我的确是有想过要走的……”
“掌印!”
“干爹!”
门口两道声音几近一同传来。
谢谨庭不耐的掀了掀眼皮, 应声道:“何事?”
“干爹,宫中传来消息,陛下怕是, 怕是不行了!”李继妄道。
“您可不能不在啊, 您不在定然得出大事,掌印, 您不论如何也得去一趟, 看在佛祖的份儿上……”这是皇帝身边的尚大伴哭啼着。
谢谨庭冷笑一声:“咱家倒不知晓,太监杀生还信佛祖呐。”
内室寂静了一瞬,唯能听见屋外尚大伴啼哭的声音。
沈卿欢一个头两个大, 便见谢谨庭不耐地揉了揉额角:“罢了, 咱家还有要事在身, 回来再说吧。”
他临出门一刻, 停住身子侧眸看着她冷笑道:“若是夫人还有心的话。”
说罢,他将屏风上挂着的一件薄衫撤走, 那是他昨晚落在这里的。
沈卿欢看着桌案上的花纹怔楞, 她觉得谢谨庭两人之间的情感, 总带着几分难言的酸涩之味。
“小姐。”桃之出言唤道, 她面上带着几分怪异。
沈卿欢神情恢覆如初,呷了一口冷掉的茶:“什么事?”
窕儿抢道:“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时隔这么些时日,听见裴辜元的名号,她仍不免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她早已不是什么太子妃了。
“回便回了,慌什么。”她淡声道。
“不仅如此,”桃之接道,“太子殿下声称定要见一见掌印夫人。”
啪嗒。
沈卿欢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案上,颇有几分不悦的皱起了细眉:“掌印可知晓?”
此事若是并非空穴来风,谢谨庭定是知晓的,而在当时便该告知她此事。
“掌印知晓,可掌印未曾表态,只说娘娘决定即可,不用事事过问他。”桃之为难的皱起了包子脸,“小姐定是不愿见的。”
“那便见上一面。”沈卿欢微微一笑。
她原想着凭什么他要见,她便一定要去让他见,可如今想来却不是这么回事。
为何不见,她到想看看,这位先夫最近过得如何。
宫中的局势却没有这般轻松了。
皇帝殁。
宫内好歹还有皇后撑着,命太监们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挂满了白绸,象征着帝王的逝去,宫内无不是一片哭哭啼啼,压抑的要命。
“掌印,眼下该当如何?”李继妄低声问道。
谢谨庭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面如枯槁的皇帝,他就这样躺在龙床上,地上满是披麻戴孝的嫔妃们,她们哭作一团,只是不知是哭的帝王,还是哭的自己。
皇帝死前未曾留下什么遗诏,只曾抓着皇后的手说,一切听凭谢谨庭安排。
他至死都不曾相信两个儿子,而是选择相信了谢谨庭。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愉悦地轻笑了一声:“什么都不做。”
李继妄会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不明白眼下这般乱的局面,干爹如何能说出什么都不做几个字。
无论是宫里还是朝廷,而今都指望着他说句话。
“安排这些妃嫔各回各宫吧,处理好皇帝的丧事。”谢谨庭看着他道,“李继妄,跟在咱们家身边这么些年,这些活儿做得明白吧?”
李继妄了然:“干爹放心,儿子知晓该怎么做了。”
彼时,杨府正有太子来访。
沈卿欢不曾想,他速度竟然这么般快。
方才她便想明白,而今皇帝病重,又传来这样的消息,裴辜元如何能早早便料想到并及时赶来,想来这里面也是有他的手笔的。
他是算准了时间,却想到而今朝堂上下里里外外都是谢谨庭一人说了算,便将主意打到了她这掌印夫人身上。
只是不知道他能拿出什么样的诚意,才能打动他这掌印夫人。
沈卿欢嗤笑一声,若是他能当着她的面自戕,她或许也能考虑一下他要求的事。
“……掌印夫人,不知道如何称呼?”裴辜元身边的侍从将礼品一一奉上,他才这般道。
而今谁人不知他是掌印夫人,裴辜元既然问她如何称呼,便是想借着这些礼品得个更亲密些的称呼,例如她的姓氏,这样才好再套些近乎。
“太子殿下唤我杨夫人便是。”沈卿欢淡淡一笑。
方才她出来前便提前蒙了面,同他说话亦是压低了声音,做了几分刻意的改变,不会轻易被识破。
裴辜元此时没有再端着半分太子的架子,而是毕恭毕敬地朝着她颔首笑道:“杨夫人,这些东西都是我北上所得,京城倒是没有卖,都是些稀罕物件儿,原想着给我那太子妃,却不曾想得了这般噩耗。”
像是为了增加几分可信度一般,他面上的笑渐渐淡了下来,唇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
沈卿欢更是笑了一声,只不过这次笑是发自真心的耻笑:“哦?竟是如此吗,那我也不好收了,只是想问太子殿下,你同那位太子妃究竟是何样的感情?”
裴辜元闻言,擡眸看向她,只是对上那双眼眸之时不由得微微一怔。
不论她如何遮挡,那双眼眸却是怎么都挡不得的。
她的眼眸偏圆,长睫如蝶翼一般,水盈盈的眸子很是好看,一笑便弯成了两个月牙,总能给人一种无辜的幼态。
“怎么,太子殿下这般出神的看着我作甚?”沈卿欢轻嗤一声笑道。
被她这般道,裴辜元便是脸皮再厚,也不能再直视她:“是我一时出神,冒犯了杨夫人,还请杨夫人莫怪。”
“回过神便好,太子殿下不妨说说,太子妃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沈卿欢并不打算放过他,继续笑着追问道。
裴辜元面上的筋肉微微抽了抽,掩下眸中晦暗的神色道:“她,她很好,待我很好……”
沈卿欢微微颔首:“仅仅是很好吗?”
当年她如何对待的他,全京城无人不知晓,为此她成了京城的笑话。
裴辜元垂下了头,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许久,他才涩声道:“她待我极好满心都是我,只是我负了她,又整日忙于朝政之事,她便再也不曾理我,将我忽略的一干二净。”
看着他这副模样,沈清欢不禁想,他是否是为了博取掌印夫人的同情与可怜,想了某些伤心事,故作眼下这般模样,只为了获得谢谨庭的帮助。
可照理说,不应该像他这般没心没肝之人,怎么会有伤心之事呢?
沈卿欢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瞧瞧,我不过随口提了一嘴,你便成了这副模样,快莫要难过了,否则旁人还以为我一介妇人将堂堂太子殿下怎么了。”
嘴上这般说着,心中却愈发厌恶他眼下这番模样。
可当真是惹人生厌。
正值春末,习习凉风从窗外袭来,她的面纱竟有几分翻飞的征兆。
裴辜元擡眸看向她,在她猝不及防之时开口问道:“杨夫人很像孤的一位故人。”
“竟是如此。”沈卿欢随口敷衍。
裴辜元继续道:“您同孤早逝的太子妃有几分相似。”
“是吗,”沈卿欢随口敷衍,“本夫人见太子殿下之时都是蒙着面纱,虽不知太子殿下是如何看出来的,但天下相似之人太多,不足为奇。”
“并非如此,天下之人想要寻到相似的,却不是那般容易。”裴辜元看向她的眸光带了几分探究,“可杨夫人不单眼眸同她极像,身量竟是也一般无二。”
沈卿欢扬了扬眉头,眸光却如同锐利一般刺向他:“太子殿下可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您怀疑本夫人是您的太子妃,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裴辜元步步逼问,她依旧寸步不让。
许久,裴辜元看着她笑了笑:“夫人,我北上之时,却也曾听闻我府上那些风言风语,竟有人说孤的太子妃曾与太监厮混,您说这话究竟可不可信?”
沈卿欢摇了摇头,对此不置可否:“古人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同样,我又并非太子妃,如何知道这究竟是真是假?”
“只不过太子殿下您,我倒是知晓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太子府的事您可是亲自讲与我听的。”她微微一笑,“您负了太子妃,这着实不应该。”
裴辜元锐利的眸光攫着她:“孤认为他而今已然不介意这些了,杨夫人说呢?”
“兴许吧,她解脱了才是好事,否则真要成冤死鬼了。”沈卿欢随意扇了几下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