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
小屋周围的灰色灵力网越来越厚实浓密,看起来就令人窒息。这些灰色的灵力不断向内挤压,连坚硬的石头做的墙壁都渐渐出现了裂缝。
若是再过上片刻,馀晚等人所在的小屋一定会被挤得裂开,而修士——将会化为齑粉。
狼王后的手中有一个银灰色的法器,它泛着金属的色泽却又不完全是金属所制,如同凡人所用的柴火一般大小粗细。
它的一头如同着火了一般冒着灰色的气息,最后汇入了灵力网中——正是阵眼所在。
狼王后的眼眶不知何时变得通红,眼眸中有莹莹泪花。她低头看着这法器,脸上的神色十分覆杂。
似乎时而眷恋,时而悲伤,时而又愤恨到了极点。
“母丶亲。”一声清脆好听的少年音在她的背后想起,狼王后一瞬间就抱紧了那法器,像是要将它揉进怀里,生怕别人抢了去。
“谁让你来这里的?快回去!”她的样子有些疯癫,对着尤戈行大喊道。
尤戈行很少看见母亲如此失态的模样,他沈默地侧身,王后这才看见那个令所有狼都生畏的男人——雪狼王。
狼王后踉跄了一下,狼狈地跌倒在地,明明她已经提前支开了尤戈行和狼王,为什么他们还是来到了这里。
狼王叹息一声,没想到她的执念已经深到了如此地步。
“月娥,收手吧,他们是好人。”他蹲下身子,一如年少时哄她那样温柔地对她道。
狼王后却猛地擡头看着他,眼神中是质问的意味:“你难道已经忘记了一百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吗?你忘得掉,可我忘不掉!”
“是好人又如何,他们是人!是人族的修士!”
“他们奸佞狡猾丶背信弃义,就该去死!”
她声嘶力竭地喊道,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月娥,把九狼槌给我,好不好?”狼王试图去拿她怀中的法器,却被王后一把推开,她拼命摇着头,十分抵触和抗拒。
两人僵持住,连同空气都有些凝滞。
灵力网已经死死地裹住了小屋,屋顶已然被挤压地坍塌了不少,零碎的瓦片砖石正在飞速下坠,看起来危险无比。
而小屋内不知是什么样的力量,所有的东西都如同失去了重力一般漂浮起来,所有人的身体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连运转灵力和竖起防御结界都没有办法对抗这样的力量。
馀晚还在昏迷,她的身体眼见就要和床榻分离,一块屋顶上的碎石就要砸到她的身上。
云知歧本就在她的身边,见此情形,毫不犹豫地扑身而上,死死地护住她,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他从未和馀晚离得这么近过,便是在梦中也不敢想象。
她的头轻轻地靠在云知歧的肩膀上,睡颜恬淡平静,他低头甚至能看见她脸颊上细腻柔软的绒毛。
就好像回到了榆晚宫一般。
整栋屋子都开始杨晃起来,而空气也因为过度挤压而变得稀薄,渐渐地令人感到喘不过气来。
若是在一刻钟内还不出去,恐怕所有人都会被这阵法挤压地灰飞烟灭。
钟然费力地举着崇阳剑在不断地挥舞,试图劈开这黏腻的灵力网,却如同劈在了棉花上一般纹丝未动。
馀晚轻哼一声,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似乎十分不适。云知歧心下一紧,擡手挡住了又一块下坠的砾石,任凭它砸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慢慢地放开馀晚,仅用一只手稳住她的身子。却见到另一只手也抓住了馀晚的胳膊——是黎祈。
少年棱角分明而张狂不羁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担忧,与云知歧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云知歧擡起了右手,一朵蕴含着毁天灭地力量的火莲赫然出现在手中,而黎祈的周围也浮现出了无数晶莹的冰锥。
他们像是有着无比的默契一般,火莲与冰锥同时向灵力网攻去。火莲上的火迅速覆盖了整个网,其后灰色的灵力被红色的火舌驱散,“嘭”地一声被点燃。
趁着那网不甚结实之际,冰锥猛地发力,重重地砸在网上,却并不就此停住,而是用尖锐的一端狠狠向前刺破。
那灵力网便以摧枯拉朽的架势被迅速毁灭。
王后月娥怀中的“九狼槌”乃是此阵法的阵眼所在,阵破而槌裂。
方才还完整的九狼槌如今从内部断裂开来,爬上了无数细密的裂缝。那槌体外表似乎再也无法承受住法器的力量,而彻底开裂。
狼王再也顾不得其他,从王后的手中躲过法器,将它远远地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