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咳嗽起来,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我的目光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破旧的衣柜,矮小的木床,堆满杂物的角落。
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桃子的确像是凭空消失了。
“我能...看看桃子的房间吗?”我问道。
老太婆的表情突然变得警惕。
“没什么好看的。”
她生硬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一阵穿堂风吹过,油灯的火焰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就在这光影交错的一瞬间,我似乎看到遗像中的桃子眨了眨眼。
我强压下心中的惊骇。
作为阴阳师,我见过太多超自然现象,但此刻我必须以普通人的身份应对这一切。
“对不起,打扰了。”
我放下茶杯,向门口退去,“我可能是认错人了。”
老太婆没有挽留。
她只是站在那里,油灯的光线从下方照亮她皱纹纵横的脸,显得格外阴森。
我快步走出屋子,七月的阳光照在身上,却驱散不了骨子里的寒意。
回头望去,老太婆站在门口,身影在门框的阴影中显得格外瘦小。
“别再来了。”
她说,然后缓缓关上了门。
我回到车上,双手紧握方向盘。
桃子不可能是个鬼魂。
我摸过她的手,感受过她的体温,甚至...我的思绪回到昨晚的亲密接触。
鬼魂不可能有那么真实的触感。
除非...我遇到了更复杂的东西。
我发动车子,装作离开的样子。
开出村子后,我在一处隐蔽的树林边停下,将车藏好。
然后徒步返回,在能够观察老屋的地方潜伏下来。
夕阳西下,老屋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
奇怪的是,整晚都没有灯光亮起。
我盯着那栋房子,眼睛酸涩也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任何动静。
但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人进出,没有灯光,甚至没有炊烟。
就像一栋真正的空屋。
黎明时分,我的耐心终于耗尽。
我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决定再次前去敲门。
刚走到院门口,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头从路边经过。
他警惕地打量着我。
“小伙子,你在这干啥呢?”
“我找桃子的姥姥。”
我指着老屋说。
老头的脸色变了。
“你撞鬼了吧?”他压低声音,“桃子和她姥姥去年一起走的,这房子空了快一年了。”
我感到一阵眩晕。
“可是...昨天还有个老太婆在里面...”
老头摇摇头,快步走开了,像是怕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鼓起勇气,再次走到门前,用力敲门。
“有人吗?开门!”
只有空洞的回响。
我试着推门,发现门没锁。
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
屋内比昨天更加昏暗,灰尘在阳光照射下飞舞。
地上积了厚厚的灰尘,没有任何脚印。
墙上,桃子的遗像依然挂在那里,但照片前没有香炉,只有一层灰。
整栋房子弥漫着长期无人居住的气味。
我站在门槛处,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屋内涌出,像无数只冰冷的手顺着我的脚踝攀爬而上。
那不是普通的寒冷。
而是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冷,仿佛连血液都要被冻结。
我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屋内灰尘在阳光下漂浮,却诡异地避开了桃子的遗像。
那张黑白照片上的她依然甜美地笑着,但此刻那笑容在我眼中扭曲成了某种可怖的嘲弄。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照片似乎在我眼前晃动,桃子的嘴角慢慢上扬到一个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弧度。
“呼......”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叹息,冰冷的气流拂过我的后颈。
我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但那气息分明就是昨晚桃子在我耳畔轻语时的薄荷牙膏味。
我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
屋内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
我的手指开始发麻,指尖泛起不正常的青白色。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从心底涌上来。
如果我真是一个普通人,此刻恐怕已经精神崩溃。
这种阴冷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某种更邪恶的东西在侵蚀我的神志。
墙上的遗像突然“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玻璃相框碎裂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内格外刺耳。
我低头看去,桃子的照片背面朝上,但诡异的是,从我的角度,分明看到照片慢慢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在地板的灰尘上蜿蜒出一道血痕。
“啊!”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踉跄着后退。
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移动一步都像是穿过粘稠的沥青。
门口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仿佛隔着一道天堑。
空气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碴。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开始出现闪烁的黑点。
理智告诉我必须立刻离开,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
就在我即将崩溃的瞬间,腰间挂着的一枚古旧铜钱突然发烫。
这是我作为阴阳师最后的护身符,虽然法力被封印,但它仍保留着最基本的预警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