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听见自己用鸭舌帽特有的轻佻语气说道,声音平稳得如同讨论明天的天气。
“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怕什么?”
大森子抬起手抹了把脸。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确实,死在他们手上的女人不止一个。
去年春天那个误入村子的女背包客,前年从邻村买来的那个不听话的媳妇...但那些都是没有根基的外人。
而杏花不同。
她是村长的女人,是村里人人敬畏的“杏花姐”。
大森子强装的镇定正在崩塌。
我能看见他太阳穴处暴起的青筋,听见他牙齿相撞的细微声响。
“鸭舌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大森子声音里的恳求几乎要溢出来,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不是吧?”我故意提高声调,看着大森子惊弓之鸟般浑身一颤。
“你好受了,让我替你刷锅?”我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能清晰感觉到他肌肉的僵硬和颤抖。
“刚才不是说你帮我...”
“我那是怕你害怕。”
我的手指在他肩头收紧,满意地看着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
“赶紧把这女人弄出去。”
大森子的脸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连嘴唇都变成了灰白色。
他的瞳孔扩张到极致,黑得吓人。
我能听见他胸腔里心脏疯狂撞击肋骨的声音。
他踉跄着走向角落里的红酒瓶,手指哆嗦得几乎抓不住瓶身。
最后他干脆用牙齿咬开软木塞,仰头将瓶口对准嘴巴,暗红色的酒液如血液般倾泻而下。
大部分酒都洒了出来,顺着他的下巴流到脖子上,在汗衫领口洇开一片更深的红色。
但他还是灌下去了足够多的酒精。
酒瓶终于被扔到一旁,在水泥地上滚了几圈,发出空洞的声响。
大森子用袖子擦了擦嘴,眼神变得浑浊而决绝。
他转向角落里杏花的尸体,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去。
杏花的尸体已经开始僵硬,四肢呈现出不自然的角度。
她曾经妩媚的眼睛半睁着,蒙上了一层灰白的阴翳。
大森子试了几次才成功把她抱起来。
第一次因为手滑,尸体从他臂弯里滑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第二次他调整了姿势,将杏花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像是抱着一个喝醉的人,但尸体的僵硬让这个姿势显得格外诡异。
月光下,大森子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在墙上。
他踉踉跄跄地向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杏花的一只手臂随着步伐摆动,指甲上的红色指甲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我悄悄举起手机,镜头捕捉着大森子每一个狼狈的瞬间。
他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因用力而狰狞的表情,以及眼中挥之不去的恐惧。
走到那辆面包车前,大森子已经气喘如牛。
他腾出一只手拉开车后门,试图将尸体塞进去。
但杏花的脚卡在了门框上,他不得不放下尸体,粗暴地掰开已经僵直的膝关节。
那一声清脆的“咔嗒”声在静夜中格外刺耳,大森子吓得僵在原地,四下张望确认没人后才继续动作。
最终,尸体像一袋粮食般被扔进了后备箱。
大森子关上车门的声音惊起了远处树上的几只乌鸦。
我跟着他的车来到河边,躲在树丛中继续拍摄。
镜头里,大森子拖着杏花的尸体走向河岸。
河水黑得像墨。
大森子在岸边停顿了几秒,胸口剧烈起伏。
然后他用力一推,杏花的尸体翻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有那么一瞬间,她黑色的连衣裙在水面铺展开来,像一朵诡异的花,然后迅速被水流吞没。
河面很快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这才从藏身处走出来,脚步声故意放得很重。
大森子吓得跳了起来,转身时差点滑进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