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在床边站了差不多五分钟才用温度偏低的右手握住脖子,等到两边温度完全持平,她的手掌不再冰得明显的时候,弯腰在床前,摸了摸谢安青额头。
开始发烧了。
生?病的大人会倒退成小孩子。
生?病的小孩子脆弱又爱把自己缩成一团。
陈礼把被子往谢安青下巴里掖了掖,露出脸,想让她呼吸得顺畅一点,却被突如其来一声难受的呻口今掐住了心脏。
她发誓,十分钟,就陪她十分钟。
十分钟一到,她马上走。
陈礼小心翼翼在谢安青身后躺下,和昨晚,和她上次发烧,谢槐夏拍她的肩膀一样?,轻柔地拍着,缓解她的难受。
一秒,两秒……
十分钟到,陈礼起?身离开,毫不犹豫。
谢安青身后一冷,才真正开始烧起?来。
第60章 切割。
翌日早上七点, 陈礼辗转反侧一夜,刚刚躺下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陈礼小臂搭着额头皱了皱眉头, 过两秒,才从枕边摸来手机接听。
吕听说?:“我今天上午不过去工作室了,有事打我电话。”
陈礼听出吕听声音里的疲惫,问:“怎么了?”
吕听:“谢书记凌晨三点开始发烧,短短几十?分钟体温就飙到了快四十?度,我和谈穗怕出事, 一直没敢合眼, 折腾到现在有点累了,回家休息一会儿。”
陈礼连着两个?晚上没怎么睡,白?天又一直在忙,比吕听更累,她听到这些话的第一时间只是“嗯”了声, 没怎么反应过来,几秒后吕听要挂电话,她才猛地睁开眼睛, 眼底血丝密布:“她现在怎么样?”
吕听:“我们?下来的时候36.7℃,正常, 今天白?天还要继续观察。谈穗已经叮嘱阿姨了, 做完饭不要走, 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她。”
那就好……
陈礼喉头梗塞,片刻,说?:“辛苦了。”
吕听看?了眼手机,叹气都不知道怎么叹:“挂了。”
陈礼身体里那点微薄的睡意?因为这个?消息消失殆尽,她起身坐在窗边, 像是魂不附体一样,一直看?着不远处的高层。
看?到中午,勉强睡了几个?小时。
晚上接到电话,谢安青又烧起来了。
第二天天亮好。
就这么反反复复四天,国庆假临近尾声,谢安青的情况依然没有好转。
陈礼在工作室听吕听说?完谢安青的情况后,肉眼可见的焦躁:“只是一点皮外伤,怎么会烧这么多天?她到底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吃药??”
吕听:“药,你?不是每天晚上都会过去喂她?”
陈礼:“……”
她是每天晚上都去,但没食言,一定是在谢安青烧糊涂,认不出来人的时候去——给她喂一粒退烧药,让吕听和谈穗回家休息,独自?留在卧室照顾她。
等她的体温稍一稳定,天开始亮起来的时候,她马上离开,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