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叫,从?白天叫到?晚上,从?晚上叫到?白天。”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直道歉,拼命道歉,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天亮——奶奶来接她了。
结果却事与愿违,奶奶被她一个电话?害死。
邵婕骂她没?有良心。
她在十月回来西林一趟,想向慧星道歉,确认她的情况,头一抬起?来,只看到?她被幻肢疼折磨得坐在了13楼的窗口摇摇欲坠。
那?一幕比任何恐怖电影都要可怕。
她回去之后反复梦见慧星最后掉下去了,浑身是血,有时候白天都不?敢闭眼,慢慢发展到?晚上,她恐惧得躲进只会沉下去,绝对不?会坠落的地窖,在生命力淡得快察觉不?到?的时候被谢筠发现,一巴掌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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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山呼海啸。
谢安青推开包厢的门,每往前走一步,身体就冷一分,透过无数陌生面孔看到?被人簇拥着的慧星那?秒,她浑身血液冻住,再挪不?动一寸。
有人看到?她,暂停音响里?唱到?一半的歌,提醒慧星:“来了。”
乌慧星回头,原本寡淡的脸上一刹绽放出灿烂笑容:“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让我一眼就喜欢上的,最崇拜,最爱黏着的堂姐。她现在可厉害了,电视都上过,还是特写,但为什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呢?”
慧星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拎着一杯饮料走到?谢安青面前,抱住她说:“姐姐,我很想你,刚开始的时候天天想,时时想,尤其是腿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我每一秒都在想你,想抱着你胳膊睡个踏实觉。可你就是不?去看我,一次都没?有。”
陡然阴郁的声音。
半个包厢静下来,或站或坐几个人被吓了一跳。
慧星却忽然发笑,她放开谢安青,食指怼了一下她的口罩,像是在往紧了怼一样,歪着头,天真?又邪恶地说:“后来慢慢适应假肢,腿不?疼了,我就不?怎么想你了。上个月突然看到?新闻,我差点?没?认出来你,还是听人念你的名字,我才放大照片看了眼。姐姐,你比从?前更漂亮。”
“也更狠心。”
“都到?西林了,竟然还是不?给?我打电话?。你不?知道,有件事,我一直在等着你来教?我。”
话?落,慧星偏头看向门口。
侍应生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摆了七大杯无色饮品。
庞姹说:“这是什么?”
侍应生舔了下嘴唇,迟疑道:“白酒原液,78度。”
庞姹:“这跟喝酒精有什么区别?谁点?的?”
一众人面面相觑。
慧星收回视线,笑看着谢安青,说:“我。”
“我姐姐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喝白酒,可惜我那?会儿还没?有成年,不?能陪她,一直很内疚。现在我20岁了,姐姐,你可不?可以教?我喝酒?我想在你不?开心的时候陪着你。”
撒娇的语气对上78度的白酒原液,众人隐隐察觉出什么,纷纷将视线对上谢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