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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归途

斯特克人果然不是万能的,详细情况还得由医生看过才行。

“这到底是……”梵朵儿见他身上是领巾衬衣与西服,想来一时间也问不清楚了,只是点点头,让他尽快换回服役者的衣服,若是家主提前回来了,会说小大人生了热症,让家庭医师来看诊。司黎艾应了一声后便朝地下暗道的方向去,还没走几步,却是被人攥住了手腕。

卞邪眼皮微动,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司黎艾回握住他的手,“怎么样?”

卞邪额上还沁着汗珠,背后都有些湿了。他攥着司黎艾的手看起来有些惶惶不安,嘴唇一张一闭,不知是为了呼吸,还是有事想说。

梵朵儿见此,直说:“浴汤放了热水,09服侍小大人吧。”

司黎艾看向卞邪,耐心地等他开口。

卞邪点点头,梵朵儿便先一步遣散了大厅的仆从,让他们去厨房等候,等司黎艾将卞邪背上楼后,才将仆从放出来。

卞邪喝了些温水,嗓子也没有那般喑哑了。他靠在池岸边,静静地看司黎艾将身上的衣物脱掉,裹上浴巾。

司黎艾将衣物交给梵朵儿,让他直接烧掉。梵朵儿点点头,将卞邪的居家常服和司黎艾的服役服都放置到了干衣间里,说是会守在浴池堂门前,以防万一。

司黎艾重新走回浴堂,见卞邪已经将衣扣解开,就这么敞着腹躺在热池边。他拿了块长毛巾和遮眼巾,走到卞邪身前蹲下:“我帮小大人更衣。”

卞邪还没意识到什么,只将双臂伸直,像往常一样等司黎艾帮他换下衣物。

司黎艾熟练地将那块柔软的遮眼巾对折、再对折,直到它变成一个规整的长方形。然后,把遮眼巾缓缓覆盖到自己的眼睛上方,并仔细调整着位置,确保没有一丝光线能够透进来。忽的,他道:“小大人,稍等。”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伸过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只手就像铁钳一般,让他绑遮眼巾的动作瞬间停滞下来。

“你……喊我什么?”卞邪猛然抓住了司黎艾的手腕,赤色的眸染上一层雾。

司黎艾的手腕无法动弹分毫,但依然保持着镇定。他微微低下头,尽管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对面的人,可他还是下意识地避开了与卞邪对视的目光。

“我帮小大人更衣。”他轻声答道,语气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水。

见此,卞邪略显惊慌地直起身子,他迅速伸出双手,将掌心轻轻贴在司黎艾的脸颊两侧,感受着对方肌肤传来的温热触感。

“……你生气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不安,他的眼神紧紧锁定在司黎艾的脸上,试图从那被遮住的双眸后面捕捉到哪怕一丁点的表情变化。

趁着手腕无束缚的间隙,司黎艾绑好了遮眼巾,并在脑后打了个结。

这次,完完全全看不到一丝光景了。

卞邪的拇指抚在粗糙的遮眼巾上,又问他:“阿黎,你是不是生气了?”

忽视了卞邪的追问,司黎艾抬起一只手寻找着方向:“时间不多,还请小大人……唔!”

他差点倾倒,反应极快地将双手支撑在了干燥的地面上。唇间是微凉而潮湿的触感,动作生涩却温柔,像是猫咪的舔舐,不停地讨好着他。

然而对方越是主动,越是让他冷静了下来。

司黎艾没有回应,果断地扭头回绝:“请小大人尽快沐浴,家主要……唔——哈,别这样,你冷静点!”视野黑暗,他不敢太用力,只是抓住卞邪的手,使得让二人分开。

然而下一秒,卞邪却伸手环住司黎艾的脖颈,下巴贴在他的颈窝处。

二人一路舟车劳顿,虽是冬天,却也出了不少汗,皮肤都黏黏糊糊的。

他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那壶茶是我大意了,我有想过办法逃出去,不让你被威胁,但是……”

“没有,交易……很顺利,”司黎艾打断了他,如往常般抚摸他脑后的发:“你还在烧着,把衣服脱了,就别泡澡了,我给你擦擦身子。”

听那声“小大人”终于换成了“你”,卞邪这才从他怀里退出,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那你把遮眼巾取了。”

司黎艾一怔,巾下的眼睛下意识眨了一下。

他选择忽视卞邪的话,快刀斩乱麻,顺着衣袖剥离了对方的内衬,随后按着他的双手,将他的马裤也解了,甩到一旁。

卞邪羞怒,一把拉下对方的遮眼巾:“司黎艾!”

浴汤有一高一低两处,高处的池壁凹陷,形成一个长椅型的阶梯座,那儿的水仅仅没过小腿,适合泡澡前热身打湿皮肤,适应水温。

司黎艾将卞邪放置在阶梯座上,又将遮眼巾蒙上了。他双腿分开坐在岸上,脚掌没在阶梯座漫上来的水中,他将毛巾打湿,为卞邪擦拭后背。

卞邪本是想装睡挨在司黎艾的腿侧,谁知那人迅速拿毛巾扶住了他的后脑勺,继而在靠近池岸的地方垫了块干毛巾,让他躺在上面。

忽而,司黎艾听到了对方赌气声:“你要是不愿意,我自己擦便是!”

司黎艾拿着毛巾的手一顿,叹了口气,继续帮他擦拭:“主人说笑了,这是我分内之事。”

耳畔一阵旋涡般的水声,似是水波冲在了脚踝上。

黑暗中,他感觉到对方转过了身,面向了自己。

司黎艾拿着毛巾的手一顿,“怎么了?”

卞邪扬起下巴,正好能对上那层遮羞布。他抓住司黎艾的手腕,平静道:“帮我洗脸。”

司黎艾应了一声,他换了个小而柔软的洗脸巾,湿了水后将一面包裹掌心,拨开卞邪额前的发,揉在卞邪的脸颊上。

隔着洗脸巾也能感觉到对方的骨相与皮肉——紧致,没有多余的赘肉。即使看不见他的样子,也能想象出来。

卞邪虽然吃饭不规律,挑食又每顿不同量,但他每一寸肉都长得恰到好处。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再吃胖些,这样不用垫肩也能撑起肩章——其实是因为他有些“溜肩膀”,需要通过不断锻炼才好矫正。

似乎是力道不够,手心中的人在不断往前靠着。

“怎么了……呃!”

司黎艾感到腿间一凉。

黑暗使得声音与触感放大千百倍,毫无预兆地迷失让人惊慌失措。

脚铐被死死扣住。

他抵住卞邪的额时已经来不及撤退,被强制衔住了弱点。

像是那日在无名的林间,他焦急地寻找着遗失的温度,迫切地希望着月光的降临。他迎着黑暗,耳畔是那些藏匿在林间的刽子手向他靠近的声音。

他们蠢蠢欲动,像是在思考用什么方式将这位训练有素的“骑士”压制住。

先是车轮战,攻其不备,不断消耗着他的体力。

又是两三人一组,想找准要害,击晕对方。

反复如此,终是找到了他的弱点。

遮眼巾松了。

晨间的柔光倾泻在眼角,水雾漫上了眼眶。

司黎艾咬紧牙关,推开了掌心人。

呼吸间,他听到了对方的吞|咽声,继而又是那句话。

阿黎。

帮我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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