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衔章把人揽进怀里,斜靠在床头,安抚地顺着顾梅清的背。
“没生气,我和你保证,我爹除了有点口是心非,抛去大帅的身份,他也只是个普通的长辈,别把他想得那么吓人。”
顾梅清仰头看他,“真的?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做甚?一会你亲眼见到不就知道了?对你先生这样没信心,让我爹看到了肯定要笑话我的。”孟衔章不满道。
再三得了保证,顾梅清悬着的心放下去一些,又开始新的忐忑,“那大帅能接受我吗?别是你自作主张带我过去吃饭吧?”
“又说胡话。”孟衔章赏了他一个不重的脑瓜崩,“等会你且亲自去看就是了。”
傍晚,主楼那边来人请他们过去吃晚饭,两人拾掇好下楼,外面的雨还没停。
顾梅清搓了搓落在指尖的雨水,“冬天下雨好冷啊,怎么还不停?”
孟衔章撑着伞把顾梅清往怀里揽了揽,“南方就这样,下不了雪就下雨,今晚要是降温厉害,明儿个道上就会结冰茬,等化了之后都是泥水儿。”
顾梅清避开路上的水坑,“那我们还出去吗?”
“当然出去了,若是天公作美,明儿个带你去看景儿。”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走到主楼,佣人直接带他们去了餐厅,老爷子已经在主位了,旁边放着他那根实木拐棍,孟衔章看一眼就觉得腿疼。
“孟大帅。”
顾梅清问好之后就规矩地站在那,眼睛也垂下去看着地面,不敢乱瞟。
老爷子是上位者,权柄在手半辈子,这样的人都不喜欢别人直视自个儿,这是顾梅清在三兴园学的规矩。
“坐吧,不用这么生疏。”
老爷子声音平淡,没再说旁的话。
顾梅清下意识看向孟衔章求助,眼神问他那应该怎么称呼。
孟衔章拉着他在旁边坐下,径直道:“叫爹。”
顾梅清:!!!
老爷子:……
老爷子听得牙酸,瞧着孟衔章的眼神满是恨铁不成钢。
顾梅清臊得脸红,馀光瞥到老爷子的眼神脸就更红了。
他拽了下孟衔章的胳膊,小声辩驳:“干什么呀!”
孟衔章拍了拍他的手背,“听我的,不都和你说了么,我爹有点口是心非,你叫他爹他肯定答应。”
老爷子又想抄起拐棍抽人了。
“臭小子!你爹我还没聋呢!”
孟衔章颇有些哄人的意味,“那是,我爹身体康健耳聪目明,谁说您上年纪了我找他去!”
老小孩儿,小小孩儿,他爹也到了该哄着顺着的年纪了。
老爷子不满地哼了一声,没接他的茬。顾梅清不知道这父子俩的相处模式,还有点担心,孟衔章笑了笑,示意他没事。
小两口眉来眼去,老爷子也在看他这个男儿媳妇。
儿媳妇面色有些白,身板也单薄,不知道他儿子怎么养的,就跟没上心似的,家里是缺钱还是怎么着啊,也不给人好好补补。
厨房送了滋补的药膳上来,正要放到他面前,老爷子清清嗓子,不自然道:“别放这儿,我今儿不想喝。”
孟衔章瞬间就反应过来他爹的意思,招了招手,“放这儿。梅儿今天淋了雨,正好喝这个祛祛寒。”
老爷子没说话算是默认,佣人把药膳放到顾梅清面前退了下去。
“谢谢您。”顾梅清自然也明白过来,他道了谢,但是死活也叫不出来一声爹。
他很早就被拐了,几乎没有叫爹娘的印象,更何况面前这位是杀伐果决的孟大帅,又是头回见,他是真的开不了口。
“趁热喝,一会凉了药性就散了。”孟衔章叮嘱道。
“嗯,你也喝。”顾梅清拿了公勺先盛了一碗给孟衔章,然后才给自个儿盛了一碗。
动作间,老爷子看到他手上戴的翡翠戒指,筷子一顿。
他认得那枚翡翠戒指,那是亡妻留给孩子们的,要他们以后戴到自个儿爱人的手上。
心中最后那点不快彻底散了个干净,老爷子想他大概是庸人自扰了,孩子自个儿认定的事,连这么重要的信物都送出去了,他是当爹的,谁不支持他都会支持。
不过老爷子还是不爽孟衔章先斩后奏的做派,于是便叫了人来。
“取一坛屠苏酒过来。”
孟衔章正忙着给顾梅清夹那道盐水鸭,闻言看向他爹,“梅儿不能喝酒。”
“他不能喝,你还不能喝?”老爷子虎着脸,“当着你媳妇的面,连酒都不能喝,你丢脸不丢脸?”
孟衔章哭笑不得,知道他爹是故意激他,心里还在生他的气。
那他能怎么办,当然是让他爹把气出了啊。
顾梅清看着屠苏酒拍了泥封开了坛,被倒进两个海碗,再看端碗就喝的爷俩儿,莞尔一笑,心里可算明白孟衔章说他爹口是心非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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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哄小孩第一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