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可以签了。”弗朗西斯的批准声在空气中回荡。

然后他走到后面，站在人群后面。

这笔债务曾经是一个强大的工具，一条勒紧城市的缰绳。

现在，罗文用一个行动就打破了它。

埃拉斯姆斯把一支羽毛笔蘸进墨水里，手微微颤抖。

他又看了一眼金币，脸上闪过一阵复杂的情绪。

然后，他的目光停留在站在他旁边的守卫身上。

加尔万站在角落里，看起来很无助，而埃拉斯姆斯知道他不会从他那里得到任何帮助。

他咽了口唾沫，然后动笔。

签完表明债务已全额清偿的文件后，他把文件递给了罗文，罗文看了一遍后交给弗朗西斯保管。

这样一来，贸易之心再也别想染指农田了。

“拿进去。”埃拉斯姆斯对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职员命令道。

后者走上前，从门后拿走了文件。

“嗯，罗文领主，”他开口说道，声音里带着虚假的欢快，“这真是……最意想不到的转折。但不管怎么说，还是令人愉快的！城市全额清偿债务是一项伟大的成就，还有那些热石——真是一项巧妙的发明，对城市来说，可是一大福音，我得说。”

罗文扬起眉毛，对埃拉斯姆斯试图讨好他不为所动。

“没错，确实。”他回答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热石已经证明非常成功。”

埃拉斯姆斯身体前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到成功，罗文大人，也许有合作的机会，您知道，贸易之心拥有庞大的关系网，我们可以帮助扩大这些热石的影响力，确保它们在全国范围内销售！这将是一个互利的合作，您不同意吗？”

罗文摇了摇头，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感谢您的提议，但恐怕与贸易之心合作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埃拉斯姆斯的笑容僵了一瞬，脸上闪过一丝恼怒：“这是因为……债务的解决？我向您保证，罗文大人，这只是简单的商业交易，如果有任何冒犯之处，我真诚地道歉。”

罗文直视着他，声音平稳：“债务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埃拉斯姆斯，然而，还有其他……顾虑让我避免这样的合作。”

后者双手指尖相抵，眼睛眯了起来：“顾虑？请详细说明，罗文大人。”

房间里陷入了紧张的沉默。

罗文毫不退缩地迎上埃拉斯姆斯眯起的目光，眼中带着一丝挑战。

他示意弗朗西斯，后者此刻正坚定地站在门边。

“弗朗西斯，”罗文说道，声音低沉但坚定，“把文件拿进来。”

弗朗西斯走上前，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装订好的羊皮纸。

他把它们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在紧张的沉默中回荡。

“这些文件，埃拉斯姆斯·索恩，”罗文开始说道，声音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详细记录了一段漫长而令人不安的历史，贸易之心商会在我们城市经营了几十年，虽然你们的一些贡献……是有益的，但您不能否认，你们一直在公平交易的范围之外行事。”

埃拉斯姆斯的脸上仍然是一副困惑的表情，尽管有一丝不安掠过他的面容。

另一方面，加尔万似乎异常紧张，他的目光在罗文和桌子上的文件之间游移。

罗文注意到自从他来到这里，加尔万一句话也没说。

他让埃拉斯姆斯全权发言——他猜加尔万还没忘记上次他给他展示的关于法律的小样本。

“在范围之外？”埃拉斯姆斯嗤之以鼻。“您在说什么，罗文领主？”

弗朗西斯向前一步，声音中带着一种罗文很少听到的权威：“这些文件，索恩先生，详细记录了许多违反城市法令的行为，在物资短缺时哄抬物价，操纵合同，甚至……可疑的会计操作。”

埃拉斯姆斯的脸色微微发白。

他看了一眼加尔万，后者咬着嘴唇，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紧张。

“这些都是……毫无根据的指控。”埃拉斯姆斯结结巴巴地说，声音失去了之前的底气。

弗朗西斯不为所动，开始列举具体的例子：“在上次严寒期间，基本生活用品被收取过高的价格，合同中的隐藏条款让农民背负了不公平的债务，还有你们的税务报告中的差异，表明有大量收入……下落不明。”

罗文看着弗朗西斯有条不紊地揭开贸易之心的伪装。他的声音不带感情，打破了紧张的沉默。

“我相信还有更多，”罗文低声说道。“请从头开始，弗朗西斯，我相信这里的商人会想知道他们违反城市规则的所有行为。”

“首先，”弗朗西斯开始说道，轻敲着一份文件：“垄断的问题，贸易之心，通过一系列……强硬的谈判和战略收购，非法垄断了木材和武器等必需品，表面上看似合法，但我们深入调查后发现了证据。”

他翻阅着页面，目光在文件和埃拉斯姆斯愈发苍白的脸之间来回移动：“曾经有其他商人，小公司，敢于在这些市场竞争。然而，他们的尝试都很短暂。”

弗朗西斯停顿了一下，让接下来的话的分量悬在空中：“几个来自这些小商人的运载武器的商队遭到了强盗的袭击，经过彻底调查，我们发现了一个模式，涉及的强盗都与……与贸易之心有密切关系的人有关。”

埃拉斯姆斯的脸色完全失去了血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寒的觉悟。

他的嘴唇颤抖着，发出一声窒息般的喘息，但他仍然沉默着，无法反驳这些指控。

弗朗西斯继续说道，声音毫不留情：“此外，索恩先生，您公司报告的收入和实际支出之间似乎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我们的调查揭示了贪污公款的证据，为了……个人利益有系统地抽取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