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十六年,秋。
皇宫,御书房。
龙啸云拿着奏折哈哈大笑,“又一个林玉,又一个林玉,不过,此林玉不是彼林玉啊。”语毕,将奏折丢到北静王爷水溶的手中,“瞧一瞧,和你的王妃原来一个名呢。”继而,想起什么的,“你那个又逃了的王妃还没有消息?”
北静王水溶抹过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你呀,苦了你了。”龙啸云走到水溶身边,亦陪着坐了下来,“这几年,为了她,你将别的女人都打发了,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呢!”
“与其让她们守空闺的,不如赶早打发的好?”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可,他失去她了,他的心也没有了,这几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都不清楚,这方知道,他错了!既然其馀的女人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么,他为何要伤了她而去故及她们的感受?伤了她,流血的却是他啊!
“好在子桐为你生了个小世子,要不然,老太妃都要急死的。”
这些,掀不想他心中的波澜,这些年,他想得最多丶痛得最多的,是想方设法找她,就是想,弥补他心中的痛,就是想,不再流血!
多少次,他似乎都感受到她了,感受她经历大难,感受到她几近死去,感受到她在叫他,令他魂飞天外。有时甚至,感受到她近了北静王府的大门,可,每每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方发觉,原来是梦,即使连梦中,都是她。
有时在梦中,他居然杀了她,那种痛,醒后仍感觉得到,很实在,一如现在找不到她的痛!
见水溶神情落寞的,龙啸云转了话题,指着奏折,“你倒是看看,这个林玉,怎么样?”
水溶无心的将奏折展开,是一篇林玉上书的奏折,就益州郧县蝗虫灾害一事,他是如何处理的,是如何发放赈灾物资的,是如何为饿死的百姓善后的,步步为营,做得相当的圆满,毫无破绽,“不错,现在,难得有这么年轻有为的官员了。”
“是啊,一个益州巡抚,我觉得,有些亏待他了,所以,想调他进京,任工部侍郎!”
“工部侍郎?”水溶微蹩眉,“要知道,侍郎虽是二品,但在京中,也算不了什么,这个林玉这般有才华,还不如放手,让他在下面做些实事的好。”
“诶,上一次,我对这林玉的名字感到好奇,要你查的,你倒是查了的没有?”
水溶轻点了点头,“此林玉,是景德三年中的秀才,景德八年中举,算起来,和子文他们是一批出身的,如今年方三十,祖籍怀州登县人士,因景德十四年,登县大水,将史志都冲走了,所以,能查的,仅是他在吏部留下的一些资料!”
虽如此说着,多年前的一幕,仍映入他的脑中,“可是,你的身份越来越多,什么我的义弟啊丶御医呀,你要从这些身份中脱离,就有欺君之嫌,所以,我设计了沙摩珂这个局,终于,让你恢覆真身,回到我的身边,从此,你就是我的王妃了,世上,再也没有林玉这个人了。”
“很难说的。”
“你说什么?回朝,我就会奏请啸云,传林玉死讯,你,不可能覆活的。”
“我可以用另外的名字覆活。所以,死一个林玉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以从头来过。”
“你以为,你逃得过本王的手心么?”
“不防试目以待!”
“……”
所以,当他听说这个林玉的时候,他派人去查过,确有其人,再说,她说了的,她若要覆活,必用其它的名字,没必要往这名字上撞引他怀疑的。所以,他只到吏部查了一些这个林玉的事情。
龙啸云见水溶的神情似又神游去了,干咳二声,“现在,怀州的巡府是贾兰了吧,我记得,他可是因了护堤工程有功而提拔的巡抚。”
水溶回神,点了点头,“怀州连年水患,民不聊生,贾兰发誓治好水患,一年未下护堤工程,所以,护堤工程修筑得相当的牢固,三年来,怀州再未发生水患!不过,因了三年前的那场大水,怀州登县瘟疫横生,贾兰的母亲李氏,感染疫症,归天了。”
龙啸云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可惜了,那李氏年轻守寡,好不容易儿子有出息了,她却是去了。”继而,有些感伤的,“我记得,景德十二年,我派贾宝玉去乌州巡查铜矿事宜,不想,仅半年的时间,景德十三年春,就传来他被山匪所劫杀的事情。”语毕,似有些难过的,直是摇头,“可惜了,那好的一个人才。”
“贾府贾政丶贾赦之流虽不堪入目,但贾府能出贾宝玉和贾兰,对贾府的列祖列宗也算是有个交待了。”
“诶,你说那个乌州的巡抚沙无忌,我那么多次想提升他来当个京官,他怎么就是不愿意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