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演戏演全套，出去之前，陆过按了冲水阀，哗啦啦的水声冲淡了稍许尴尬，“可能吃多了。”

“没事就好。”秦瑞率先向洗手台走去。

陆过跟在后面，前面的身影似乎微微踉跄了一下，等陆过再去看的时候，秦瑞却稳稳的走着，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注视着镜中自己红扑扑的仿若猴屁股似的脸蛋儿，陆过才意识到刚刚在厕所隔间似乎激动过头了，捧着水冲了半天，热度才稍稍退下去。

“化妆了？”两人在镜子里对视，陆过疑惑了一瞬，然后眼睁睁看着秦瑞手指从自己脸颊滑过，指尖上沾了一些白白的东西。

脸颊上温热的触感搭配着镜中的影像，气氛有点粘稠和尴尬。

自从确定性向，除非亲近的人或者工作需要，陆过从没和任何一个同性做过这么亲密的动作，这超出了陆过的处理范畴。

“啊，来之前公司里有活动，没来得及收拾，”偶尔的谎言能缓解尴尬，让人类更友好的相处，“我再洗洗。”

“不用，”在陆过行动前，秦瑞从口袋里拿出折叠整齐的手帕，用水打湿，然后附在陆过脸上，轻轻擦拭，“就一点，擦擦就好。”

随着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有温热的呼吸擦过陆过裸露的皮肤，引起不适的应激反应，得，刚刚的凉水白冲了。

不过，现在还有人随身带着手帕这种东西吗？

“谢谢，”陆过不自觉倒退一步，和秦瑞拉开距离，“我自己来就行。”

看着脏了的手帕，陆过不知道怎么处理，洗洗再交还？可是他们今天只是来参加同学会，以后还会不会见面都未可知，但让他直接这么还给对方，陆过也做不出来。

所以直接用擦手巾多好，快捷方便，还能避免尴尬，“要不你给我个地址吧，洗好之后我快递给你。”

“这种情况不都应该主动送上门吗？”

“嗯？”

“没事，我开玩笑，”面对小心翼翼不想和自己扯上过多关系的陆过，秦瑞有些失落，却没有过多为难，山不就我我就山，“我在b城大学任教，你可以写物理实验研究办公室。”

“你是大学老师？”

“你好像很吃惊？”秦瑞突然起了逗弄人的心思，“是我的形象不符合大学老师的身份吗？”

“没有没有，”陆过连连摆手，“只是觉得我妈肯定会很喜欢你……的职业。”

看看，他都说了些什么！果然他不适合这样的紧张又粘稠的氛围，总能说出点让自己想把自己活埋的惊人之语。

果然，秦瑞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

“啊……不是……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我妈妈觉得老师这个职业很稳定，五险一金齐全，而且整天待在学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整天和年轻人待在一起，不用接触乱七八糟的人，很让人放心……”

这些话确实是陆妈妈常说的，用来劝他回头是岸，可不适合说给眼前的人听，看穿着谈吐就知道对方不是图工作稳定五险一金的那类人，可以说，整个包间里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关心这个。

“呼，”陆过深吸一口气，为自己的话做了总结，“老师是个很了不起的职业，值得人尊敬！”

“……”倒也不用捧到这个高度，“在我的职业规划中，稳定确实占据很大一部分原因。”

不尴不尬的结束对话，两人结伴回了包间，没想到里面已经进入了另一波高潮，有人明显已经上头。

“……哎，什么局长正科副科，全都tm滚蛋，就知道拿职位吊我，老子tm不伺候了！”白衬衣丶西装裤，扎紧的皮带也救不了显怀的啤酒肚，经过一晚上了解，陆过已经能把在座的众人和印象中的同学对上号。

明明以前挺清秀的一个男生，终究没熬过社会的荼毒，只见啤酒肚拍着旁边早已经睡过去的好兄弟，嘴里还在说着：“等哥们儿哪天实在受不了了就辞职去找你，你可不能不要兄弟我。”

没得到回应的啤酒肚继续找旁边的人喝酒去了。

没心思喝酒，陆过还想着ray要回国的事情，突然肩上一重，陆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褚明已经走了过来。

“秦瑞也醉了？也是，一来空着肚子喝那么多，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酒量好了，”褚明环视一圈，屋里起码趴下了一半，最后视线重新落在清醒着的陆过身上，“要不你送秦瑞回去？这边还有这么多人，我也走不开。”

“陆过今晚也喝了不少，要不我去送秦瑞吧？”骆一一袅袅的走了过来，眼眸清澈，态度明确，显然有备而来。

“这不好吧，”褚明心里腹诽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这么晚了，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去送人，你一个回去也不安全……”

“没事，我家和秦瑞家离得近，顺带脚的事儿。”

褚明都快骂人了，一个二环，一个四环，哪里近了？真当他小灵通的外号是白叫的呢！

“陆过，你说呢？秦瑞是替你挡酒才喝醉的，你总要负责把人安全送回去吧？”说不过骆一一，褚明把烫手的山芋拱手送人，送人前，还不忘架好梯子。

“……”酒意翻涌的陆过还没弄清楚状况，明明秦瑞刚刚还去厕所捞人，怎么突然就醉了，陆过突然想到秦瑞洗手间里那一个踉跄，自己不去送确实说不过去，“班长说的有道理，要不我送你们两人回去吧？”

褚明，骆一一：“……”

趴在陆过身上装醉的秦瑞：“……”

“喝醉的人身子重，我怕你应付不来。”

骆一一不信陆过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可她注视对方良久，除了真诚的担忧和酒后的稍许迷蒙，骆一一并没发现任何反面的情绪，陆过是真的为她担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