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伞
“姜琛宴, ”迟玄幺擡眸,缓缓开口:“那我……”
姜琛宴目光一直粘在他身上,对上眼前人的视线, 柔声应道:“嗯?”
迟玄幺知道他现在不爱听客套的话, 但他这次帮自己摘掉了扎在心里多年的一根刺,这份情谊迟玄幺无论如何都是要还的。
可是姜琛宴好像什么都不缺, 迟玄幺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喜好。
正当他苦恼着什么实际行动既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又能让姜琛宴心安理得地接受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
“迟哥!”潼焕站在不远处,对着他蹦哒:“徐家明说为了庆祝你找回清白之躯, 在创业街新开的那家火锅店订了位置,让咱们现在过去!”
他瞅见迟玄幺旁边站着的人,欣喜道:“咦宴哥你也在啊, 一起去呗!这种时候你怎么能不来?”
迟玄幺像是一下子就找到了答案, 眼神亮晶晶:“那我请你吃顿饭总可以吧?”
姜琛宴见他似乎很期待自己的回答, 笑了笑,说:“虽然很想跟你们一起,但是我家里还有点事,这次就不去了。”
迟玄幺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忽然想起冯乐元说过的话, 擡头问道:“搞宅斗吗?”
姜琛宴很少请假回家,他这次说有事,那就肯定是有事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迟玄幺绝对不能让他吃亏, 磨刀霍霍地追问:“需不需要帮手,一个能打六个的那种?”
姜琛宴见他撸了撸袖子, 一幅随时要去干架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好笑道:“冯乐元跟你说的?”
冯乐元跟姜琛宴算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两家人也经常会去串门儿,所以他们知道彼此家里的情况并不奇怪。
姜琛宴这次请假,是因为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带着他母亲从国外回来了,这两个人一回来准没什么好事,不是来要名分就是来争家産。
姜国安虽不喜欢这个孙子,但也无法否认跟他的血缘关系,再加上姜家做医药生意,最是看重声誉,姜家有愧他们母子,这么多年来在吃穿用度上从不亏待他母子俩,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为的就是让他们安安份份地过日子,不要对外宣扬这件事,但这对母子仍不知足,隔三差五总要回来闹一次,每每都把姜家闹得鸡飞狗跳,就连姜国安这种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老手都拿他们没办法。
姜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里,唯一能镇得住他们的,就只有姜琛宴。
姜琛宴年纪虽小,但处理起事情来丝毫不心软,只要有他在场,这对母子就不敢翻出什么花样,于是姜国安就顺理成章把这件事交给了他这个正牌长孙出面处理。
接到电话时,姜琛宴听见电话那头闹哄哄地似乎在吵架,姜国安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头疼,着急着让他回去。
姜琛宴并不想让迟玄幺知道这些乌烟瘴气的丑事,不以为意地补了句:“小事来的,你不用担心。”
“那好吧。”迟玄幺满腔热血无处可用,有点儿泄气,正想说什么,身后的潼焕等得有些急了,催促道:“迟哥宴哥,你们还没说完吗,我都快饿死啦!”
迟玄幺没动,回头看向姜琛宴,似乎有些犹豫。
姜琛宴下巴擡了擡,轻声道:“去吧。”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迟玄幺一步三回头,“那我走啦?”
姜琛宴嘴角弯了弯,调戏他:“你要是舍不得我,晚上回去跟我视频?”
“谁舍不得你了,再见!”迟玄幺一听,差点儿咬到舌头,头也不回转身就跑,等他跑到潼焕那边的时候,还不忘回头跟他挥了挥手。
姜琛宴觉得他这咋乎咋乎的小模样十分可爱,忍不住笑出了声,也跟着摆了摆手,目送他们拐进了校道,才转身上了车。
路上忽然下起了小雨,迟玄幺他们不得不又折回了教室拿伞,这才慢吞吞地打车去创业街。
潼焕每次见到他这把伞都赞不绝口:“哇迟哥,宴哥送你的这把伞真的好漂酿啊,你看那些水珠子滴下来就跟个小碎钻似的,布灵布灵的哪个少女看了不心动?”
迟玄幺见他眼睛都快冒星星了,笑道:“我看你就挺心动的。”
“我当然心动啊!”潼焕说着说着就开始对这把伞上下其手,沿着伞柄一路摸了下来,看见他手里的那颗闪闪夺目的钻石时,震惊喊道:“我靠这玩意儿不会是真的吧?”
迟玄幺想起姜琛宴之前说过这颗钻石是他家祖传下来的,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宴哥送的东西总不至于是假的吧……”潼焕忽然一把捂住了迟玄幺手,将那块钻石挡得结结实实,鬼鬼祟祟地朝四周看了眼,激动得不行,小声喊道:“迟哥你这是攥了块地皮在手上啊,必须好好藏起来!”
迟玄幺把他的手掰开,好笑道:“你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才更招人眼光。”
潼焕想了想,觉得十分在理,但眼神还是警惕地看着四周,正色道:“迟哥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贴身小保镖!”
“行啊,”迟玄幺哭笑不得,“打起来的时候你记得躲我身后。”
潼焕嘿嘿笑道:“所以迟哥,这算不算是宴哥送你的定情信物啊?”
迟玄幺不明白他小脑袋瓜都装着些什么,瞟他一眼,“你就不能把我跟他的关系想得更纯洁一点?”
“那必须不能啊,”潼焕回答得理所当然,“宴哥每次看你的那眼神,都像是恨不得把你拆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