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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众生堕厄(二)

第五十三章·众生堕厄(二)

第五十三章·众生堕厄(二)

冷月皎皎,寒风飘飘。

千朔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周博云的脸。面对皇子,他从未对其做任何跪地动作,而是淡淡地看着周博云,等待着周博云的问话。心里的弦却越绷越紧,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而自己只是对周博云说了两字:“何事?”

周博云面露愁色,握紧的手松开,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问道:“韩督主呢?”

听到“韩督主”,千朔立刻握住了腰间的绣春刀,“刷拉”一下,绣春刀从刀鞘中飞出,牢牢地握在了千朔的手中。

“问他如何?”千朔语气冰冷,看起来不易接近。

周博云接着问道:“就......许久未见韩督主了,这几日他去了哪里?”

千朔眸色深沉,语气有些不耐烦:“总之,不关你的事。”

“嘭”的一声将东厂的大门关上,透过门缝,千朔看着周博云渐行渐远的身影,而自己那颗悬着的心却迟迟降不下来。眼下还没有韩轲的任何消息,韩轲是死是活,在千朔心中未成定数。

他背靠着门,将东厂内的所有厂卫全部召集到校场之中,等厂卫都到齐之后,千朔便将思绪全盘托出。

“方才我遇见周博云了。”千朔说完,底下一片哗然,“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在督主临行前,他曾对我说过,要我保护好东厂。对于权力争斗,我只了解大概。周博云想上位——他若是想顺利上位,首先就是要除掉母后宫春槐,其次就是东厂。如果这两个有一个还在,周博云就上不了这等高位。”

厂卫们议论纷纷,不知是谁,跌跌撞撞地拨开重重人群,来到千朔的身前,声音惊恐,气若游丝,他一手扶着胸口,唇边还淌着血:“千朔......母后......母后......死了!”

这名厂卫说完,便翻起白眼,“扑通”一声,倒在了千朔的眼前。千朔不慌不忙地蹲下身,擡手探查了一下这名厂卫胸口的伤口——伤口极小,却很致命,而且武器穿透性短,很明显是有人偷偷暗杀的。

方才周博云才走来,方才周博云又离开,这名厂卫就被刺杀了。对了,说到刺杀,北明之中和朝廷关系最近的刺客组织便是索命门,而索命门的门主闻燕声恰好和周博云关系亲近......仿佛什么事情即将呼之欲出,千朔便一刻都等不及了。

这件事情事关东厂生存,他不想要东厂在此夜顷刻间覆灭,也不想要韩督主从广信城回来发现自己的“家”没了。

“有刺客!”千朔大喊道,随后率先将绣春刀从刀鞘之中高高举起,身下的诸多厂卫也立刻举起绣春刀,做好戒备模式。

而就在此时,对面的天空却染上了火红色的透亮。一声爆炸声响起,伴随着“有刺客!”“着火啦!”等惊呼声,众人逃离的脚步越来越急促。隔着一条街,却能听到郎当的刀剑相撞之声,还有血液和肌肉相撞之声,不仅这些,包括着有人临死前的嘶吼声。

而和东厂隔着一条街的府邸便是韩衙。

糟糕!

千朔想都不想,立刻冲到东厂门口处,用肩膀将东厂的门扉一下子撞开。厚重的木门“哐当”一下,便掉在了地上,激起了不小的灰尘。透过灰尘,千朔模模糊糊地看到韩衙内的家丁侍从有些惊恐地跑了出来,有些则死在了逃出衙门的最后一脚。

一名家丁一边大叫,一边飞跑出来,跨过门槛,那名家丁看到了千朔。正是几日前,自己曾见过的,是韩轲身旁的得力厂卫,便如蒙大赦般叫了一声:“主子!”

千朔回过头,恰好和对上了那名家丁被短刃贯穿的身体,只见那名家丁吐出一口浓稠的血液,而那名持着短刃,站在死掉的家丁身后之人,早已摘下了面纱,而千朔恰好和那个人对上了视线。

闻燕声!

索命门门主!

料到事情不好,千朔派遣两名厂卫,他急促地道:“去!去喊郎统领,告诉他东厂和韩衙预袭,请求朝中禁卫军支援!”

两名厂卫点点头,衬着茫茫夜色,跑到深宫的更远处。

而千朔便将头转过来,再次对上了闻燕声冷冷的视线,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但都在暗地里争锋相对。身后的诸多厂卫也按住了绣春刀,作出了严阵以待的姿势,因为厂卫太过于冷静,反而对于索命门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一个刺客,或者一个刺客组织,如果面对的对象过于冷静,没有恐惧的惊奇,从心态上来说这等刺杀任务是个失败的刺杀任务。

在闻燕声眼里,却并不然。正是因为东厂厂卫太过于安静,更让闻燕声起了一点戏谑的情绪。他举起手,在嘴边吹了一个口哨,韩衙内的刺客有些抱着尸体从墙上翻出来,有些则抱着珍宝从窗户钻出来,纷纷站在了闻燕声的身后。

“本来想默默地行刺的,没想到东厂这么累,夜已经很深了,还都不睡。”闻燕声缓缓走近千朔。

千朔也不甘示弱,朝闻燕声阐述了原因:“北明疆域广大,地方官员送来的文书走奏折颇多,东厂须得日理万机,不得休息。”

“这次尝不到刺杀的甜头了,”闻燕声顿了顿,将眼睛眯起来,短刃在手掌之中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真叫人遗憾——那我们现在叫什么?‘宣战’吗?”

“东厂向来行事磊落,和索命门更是无冤无仇,为何一定要做这等勾当?我已经派厂卫去通知禁军统领,等过一会儿你们想逃都来不及。”千朔抱着双臂呈防卫状态道。

闻燕声凑近一点,问道:“东厂居然还通知朝中禁军......”他“啧”了一声,鼓起掌来,“其实,索命门的刺客远没有东厂的厂卫多。”

千朔握着绣春刀的手有点颤抖,但他还是从闻燕声的字里行间得出来一个结论,那就是——索命门早已卖通了朝中禁军,而索命门的多馀刺客——那些不像刺客的刺客则是朝中禁军假扮的。

一把飞刃从远处直直地朝着千朔飞来,千朔慌忙后退一步,却不小心划到了左半边脸颊。他静静地凝视着远处来的两道身影,两个人各提着什么东西。

郎谦谨身后跟着周博云,两个人一手各抓着方才千朔派遣过去请求支援的厂卫的尸体。他们二话不说,将两个尸体重重地摔在了千朔的面前。

“你们......”千朔的表情一下狰狞起来,他压着气息,偏头问道,“这是要置东厂于何地呢?”

郎谦谨身着甲胄,黝黑的面容差点隐没在黑漆漆的夜晚下。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长长的卷轴,抖落一下,卷轴从手中一直滚落到地上。

而卷轴上写着两个字——“韩轲”。

“这是我和陛下从史官那里要得的生平卷。”郎谦谨介绍道,“而我手中这位,便是‘东厂督主’的生平卷。”

“郎当”一声,手中的绣春刀承受不住重量,訇然倒在了地面之上。千朔蹲下身正要捡起,却被郎谦谨一下子踩住了手腕。郎谦谨的力道很大,几乎要把千朔的手腕踩断。

千朔的身体不住发抖,还簌簌地冒着冷汗。他擡眼看了一眼郎谦谨,又问道:“你们这是要置东厂于何地?怎么督主不在,你们却趁虚而入——我认为北明朝廷做不出这等弱肉强食的行为啊!”

闻燕声走到郎谦谨的身旁,指着生平卷上的两个大字“韩轲”,而后他一咬牙,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指尖渗出的血液当做朱砂,在“韩轲”两个大字上面画下了一道大大的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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