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手头有了银子，第一件事便是考虑买个房子。</p>
“唔，汴京的房价确实不便宜，不过以杨娘子如今的身价，倒确实可以考虑了，不知娘子还记得金牙人吗？”</p>
朱旭作为报房东主，自然知道杨蔓娘如今的稿费和分成已经快九千两了。这笔钱虽然买不了靠近大内的常乐坊，景福坊和寿昌坊这些地方的大宅子，但是买内城普通的两三进的民宅还是很轻松的。所以，倒不怀疑她的实力。</p>
“金三万？”</p>
一听朱旭提起这个名字，杨蔓娘脑中瞬间浮现出一个穿长袍的瘦削汉子，和一排黄黄的大门牙。</p>
“就是他，娘子也见过的，之前咱们第一次签约就是他去县衙办的。他虽不是汴京最出名的牙人，但为人还算妥帖厚道，在朱雀门这一片儿口碑一直不错的。”</p>
朱旭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道：</p>
“娘子若是打算买宅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他。”</p>
“好，多谢员外相告了。”</p>
杨蔓娘点了点头。</p>
“娘子不必客气。”</p>
朱旭摆了摆手。不过想到杨蔓娘说到相告二字，他的神色还是顿了一下，想起了早晨看的李氏小报。</p>
犹豫了片刻道：</p>
“娘子可看今日的李氏小报？”</p>
“还不曾，怎么，是上面有什么新鲜事儿吗？”</p>
杨蔓娘笑了笑，她也才刚从早市上回来。</p>
这段时间不写书了，每天就清闲了许多，晚上也不用熬夜，早晨直接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洗漱罢，便带着白绾绾去早市，给自己要一碗灌肺和七色烧饼，给白绾绾买一条小鱼干，一人一猫都吃的美滋滋，回来都快午时了，倒是还没顾得上看报呢。</p>
“我这里有一份，娘子一看便知，不过上面只是小人之言，娘子瞧了不要动气才是。”</p>
朱旭踟蹰了一下，从袖子里抽出李氏小报递了过来。他今日过来，一方面是为了送银子，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这个事儿。</p>
不要动气？</p>
杨蔓娘有些好奇的接过小报，第一眼便瞧见了首页上清月散人的发言。</p>
女流之辈？幼稚可笑？哗众取宠？牝鸡司晨？贻笑大方？</p>
这清月散人为了讽刺自己，不会是把这辈子学的成语全用上了吧？</p>
杨蔓娘挑了挑眉，突然嗅到了一丝故意引战的味道。</p>
朱旭是个商人，从来都是和气生财，当他早上看到报纸的时候也是气的不行，可是又怕杨蔓娘看了，年轻气盛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儿，才特地借着送银子跑来一趟。</p>
此刻见杨蔓娘盯着小报半晌不语，便有些担心，连忙苦口婆心的劝她息事宁人：</p>
“其实这上面的话都是那清月散人自说自话，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的，娘子看过了也就罢了，咱们别理他就是。娘子是名贵的瓷器，他是路边的瓦砾，没有瓷器去碰瓦砾的理儿，反正那清月散人的书也没有卖出去，发发牢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p>
“员外错了，这可不是发发牢骚就会完的事儿。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世上的事情从来不是你不理就不会有的，我估计现在看报的人都吵翻天了吧！”</p>
杨蔓娘是个现代人，在网上见过太多的引战带节奏的帖子，自然瞧出了这清月散人想干什么。不得不说，对方还挺有心机的。</p>
“额，似乎是这样，我路过茶馆听到好些人都在说这个事儿，有的骂他有的支持他，不过，总的来说还是骂他的人多，真不知道这人图个什么。”</p>
“他图的自然是关注和热度了，我敢打赌，再过几日，他必定要开新书了！”</p>
杨蔓娘放下手里的小报，喝了一口茶，语气笃定的道。</p>
朱旭闻言一脸的不可置信：</p>
“这？不可能吧？”</p>
清月散人上一本才失利，精装本也没卖出去，会这么着急写新书？</p>
“怎么不可能，黑红也是红，他要是真的能蹭到热度，踩着我的名气C位出道，开了新书自然会有讨厌我的人去买账！”</p>
“啊......这！”</p>
朱旭虽然不知道什么叫C位出道，但大抵结合杨蔓娘的话，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p>
杨蔓娘又不是交子，自然不可能让所有人喜欢，有忠实的读者，自然难免就有不喜她的，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朱旭自诩见多识广，这会子听了杨蔓娘有理有据的分析，也是目瞪口呆。但是仔细一想，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还真有这种可能。</p>
事关报房的利益，朱旭顿时坐不住了：</p>
“那咱们可不能让他白白的蹭了热度，踩着娘子的名气C......那个位出道。”</p>
朱旭才跟杨蔓娘学会一个新名词，说起来不免还有些拗口。</p>
“蹭热度这个，咱们是没办法的！”</p>
杨蔓娘摇了摇头，虽然这么说有些厚脸皮，但她如今在汴京确实算得上是家喻户晓了。清月散人在小报上公开骂她，这事儿绝对会被无数人关注和讨论，热度根本不是她想降就能降下去的。</p>
“啊！那怎么办？”</p>
朱旭顿时急了，他可不想那个什么劳什子清月散人踩着杨蔓娘上位，这不但损害朱雀门报房的利益，而且也太膈应人了。</p>
确实太膈应人了！</p>
“他既然要蹭，那我就让他蹭个够！”</p>
杨蔓娘哼了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