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文学

繁体版 简体版
兰兰文学 > 台风过境 > 第32章 第 32 章

第32章 第 32 章

第32章 第 32 章

现场一片混乱。

田伯闻坐在那简易的布椅上, 他前面的长条桌上摆满了酒灌丶酒瓶和烧烤,而旁边的布椅架子已经翻倒, 刚刚身边年轻人的速度之迅速,令人咂舌。他一直揣测这位有礼温和的资方代表所捧的明星是哪一位,现场的女演员,他都想了一圈,也没想到林南境身上去。

原因很简单。

林南境是一个很独特的女演员。

“独特”并不是指她演技好,相反,她演技十分平平。但是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她整个人都是很“封闭”的,仿佛任何人都撕不破她,却会形成一种,让人十分想撕破她的氛围。她的气质,和剧里的角色气质也正好贴合了, 所以他对她演技的一点欠缺,是不予置评的。

一个自己都“撕不破”的女演员, 怎么去当资方豢养的情人?这种身上能量薄弱, 堪堪在维持住“自我”的女人, 是做不了去讨好金主的金丝雀的。就算做了, 以后也会被吸干能量,彻底地破碎掉。

却没想到,林南境是这一只独特的金丝雀。

他用探寻的目光去看, 这只金丝雀,靠在她金主的怀里,目光似乎有些迷茫, 随后她用手,圈住了她的金主的胸。

有了主动性的金丝雀, 才能够活命。有了渴望丶有了欲|望的金丝雀才能活。林南境就是太没有欲|望了。这段时间的接触,田伯闻觉得她太“淡”了,所以才断定,她不是资方豢养和支持的人,一个没有欲|望的女演员,怎么会为了金钱和名利奉献出自己的身体?

她倒确实很美。清新而淡雅。

不过,这朵淡雅的花,怕是很快要被污染。

这位看遍娱乐圈世事的中年导演,注视着那位稳重温和的年轻男人,将那朵淡雅的花朵,摘走了。

两人离开后,剩下的,全是嘈杂。男人丶女人,这样无尽的喧哗,他起身,朝注意到他的人,挥挥手,表示不用在意,他离开了。

.

客栈十分古朴,几步路,进门入口,还有一支秋千,南境时常坐在秋千上面记诵剧本,此时,秋千也掩在了暗色的光里,南境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紧张,隐隐似乎总觉得晚上会发生什么。夜色里,多肉植物和石头组成的假山里,流过泉水细微的潺潺的水声。吊兰和什么不知名的绿植爬满了屋檐,垂落下来,形成了天然的屏障,让夜色里的院子,仿佛更加的静谧。悠悠也许睡了,连灯也未开。

“悠悠。”

“哎。”悠悠应了一声,二楼房间亮起灯来,像是广阔漆黑的海面,亮起了一坐灯塔。悠悠趴在栏杆上来看,南境被人抱着,在仰头来看她。“南境,你们吃完饭啦。”悠悠招呼道。南境忽然想起什么,从男人怀里下来,对悠悠说,“屋子里有急救药箱没?”

“有啊,过来的时候我带了。”

“你把药箱找出来下啊。”

“好。诶?南境,你们谁受伤了?”

“我没事,你先把药箱找出来吧。”

“好。”悠悠跑回去,翻找药箱。

二楼从院子里旁边的楼梯也可以上去,他们拾木质阶梯而上,脚踩在阶梯上,发出吱呀的声响,黎廪秋就走在她的后面,南境不知道为何,却更紧张了。

走到房门前,南境才明白,紧张是因为要带他,进入自己的住处。

镂空的木质窗户里漏出暖色调的光来,南境推开深色系的木门,房间并不算大,却充满了中式建筑内部房间的韵味,一架四柱床立在房间中,床柱上挂着白色纱幔,床两侧有两盏台灯,开了,暖光,便是这台灯发出来的。其馀屋顶也是木质结构,深色木,带着纹理,自然,而朴质。悠悠坐在床前的一块地毯上,打开了行李箱,正把急救药箱摆出来。

南境过去,跪在地毯上,低声问悠悠,“你怎么在这里?”

悠悠回,“我在看电影,你房间投影器高清。”

“……”

“你不希望我在这里啊?那我走嘛。嘻嘻。”

南境说不上是希望悠悠走,还是希望悠悠留。她怕悠悠走,也有一些不想让悠悠留。

悠悠房间在院子里一楼的另一角,那里房间比二楼,实际上还要大些,还有独立卫浴,悠悠自己也很喜欢,她深觉现在自己不应该留在这儿当电灯泡,拥有一个助理最敏锐的直觉,于是找出药箱后,便直起身来,拍拍手说,“那先这样了,南境,我下楼去睡了,明天早上我来找你。拜拜。”她走到门口,朝那冷峻的男人,略微停了停脚步,干咳了一声,说,“晚安,黎先生。”随后一溜烟消失了。

黎廪秋瞧那小女生消失的身影,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悠悠走了,光线昧暗,南境只能瞧见门口的一个影。怎,怎么办呢?

他手,受伤了,刚才院子里光线明亮,她瞧见了。在手掌到手腕的位置,除了污迹,还有血,微微染了他白色的衬衣袖口。

南境跪立在地毯上,说,“少爷,你进来。”

黎廪秋描摹她面容,停了片刻,才踏着步子,走了进去。

他站在她面前,南境说,“你坐床上。”

她的整洁丶干净的,铺着白色被套床单的床。

“方便吗?我没有更换衣服。”

哦,南境想起来,在老宅里,少爷从外面回来,是要另外更换衣服,然后再去见长辈的。他到自己房间来,没换衣服,就坐她的床,多少是有点…

“没关系。”南境说,“你坐吧。”

南境让他在床上坐下,然后轻轻靠过去,拉起了他的手掌。

他坐在床边,她在他腿边,跪立的姿势。他很沈静,目光也很锐利。他当然明白,林南境对他没有任何旖旎暧昧的思想,但是她的这种单纯,或许才是令他生出了“躁”意的所在吧。

他们现在的处境,这样的亲密暧昧,但是她却这么的单纯,柔软的手指,捏着他的手腕和手掌,低头查看,目光专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手掌上。之后,她便用棉签沾了碘伏,给他轻柔地丶细致地,缓慢地擦。

“少爷,你的手擦了药,贴了创可贴,今晚上不能沾水了,你要怎样洗漱呢?”

她在真心实意地为他犯难。

“哦,你觉得,要怎么办呢?”

她在想,说,“不要淋浴了,用热毛巾擦吧。今晚上将就一晚,明天起来,可能要好些,今晚上沾水,可能要发炎。”

“毛巾我也拧不了。”

“啊…”南境t刚想说,帮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她正用手掌捧着他的手指,贴在自己脸颊上,整个人靠在柔软的床边上,正在和他说话。这样的状况…

他们确实是男女朋友。但丶但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南境想要不着痕迹地退开。

“你不帮我吗?”他问。南境扬起头来,看见他望向她的眼,那眼里,没有温柔,而是一种,很冷酷的,仿佛狼一样的目光。他眼眸,本就狭窄,眼睫极长,平时温柔笑着时,显得眼睛含情而柔情似水。但是不笑时,那双眸,很深很深。

他本来也是很温润的长相,但是,只要不笑时,眼神锐起来,却让人有无限的压迫。

“你睡觉,我不帮。”南境垂下眸,稳住自己心神。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虽然她见过,他手段很狠的时候,但是对方对他,也没有手软过,所以,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他又不是随便乱治人的坏人,而且,从来没有伤害过她。所以,不用怕他。

不用怕的。

他收回手掌,起身时,南境往后面一跌,双手撑着地毯,微微张唇,喘|息看他。

他眉骨立体,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眼睛,南境很快将脸偏开,不再看他。

他站立了片刻,微微垂头看她,问,“南南,你是希望我走,还是不希望我走?”

“你…走。”南境出声。

木质的地板,床边有一块地毯,但是其馀的范围内却没有,南境听到他的脚步声缓缓走远,走到了门口,他的气息远离,南境委屈的想,他都没和她道一声晚安。他的行为是失礼的。大太太不是这样教的。他应该非常温柔地对她说一句,“那晚安,南南。”

他不说,就走了。好讨厌。

“我觉得…”走到门口的身影,微停。

“嗯?”

他没转过身,对南境说,“你现在过来,关上门,只要拉一拉我的手,我就完全听你所为。你要吗?南南?”

光线晦暗,光线晦暗,南境觉得,一定是这光线的问题,所以她才像着魔一样,从地毯上爬起来,鬼使神差一样,朝他走过去。

“少爷。”她浅声地唤。明明没有喝酒,却仿佛有一点醉。

他已经跨出了门外,哦,他要走了。南境想。南境伸出手,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外面院子里,都没有光的。屋子的光,把两人的身影打落在屋外木质的走廊上,那影,看上去,是如此的依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