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慢条斯理擦她的手指, 他的手指，玉骨一般, 修长有力。南境的手指，根根分明，却软着。

他的西装马甲解开了，白色的衬衣从西裤里出来，此时他的样子，有些乱。是刚刚的乱，让南境像是中了魔法。

实际上, 他只是很细微的变化。只是眉头微微蹙了些，连喘|息的声音都极其细微。

到最后，也只是微微闭了下眼。南境的全身，却燥着，发着汗。

南境知道自己, 是怕的。

他连最凌乱的时候，都能自|如。这是黎家大少, 从小, 她就怕的男人。从前, 怕得就想跑, 现在，跑也跑不掉。

南境趴在他胸口上，随着他平稳的呼吸, 平稳的心跳，呼吸着。

何必和他倔呢？顺着他一点，等他厌了, 自然就无事了。

可是那根倔骨，又生在她身体里, 怎么都无法去迎合他心意。

哎。南境心里叹气。这样糟糕的情人。黎大少是喜欢挑战的男人，不征服她如何会罢手。

“少爷。”南境言。

“嗯？”

“我知道你不会联姻。”南境说。

他没有回应。

南境说，“太太希望你幸福，用婚姻去换利益，她会不开心。少爷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是吗？”

“嗯。”南境笃定。

“所以我说‘不介意’，因为我知道少爷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倔骨不能太倔，她自己把骨头曲一曲。其实也不过是她的真实所想。坦诚才无所畏惧，她把心里所想，全部告诉他。

“嗯，林小姐非常聪慧。”他将她换了个姿势抱着，让她靠坐在他臂弯里，斜坐在了他膝上。

“这么聪明，知不知道我接下去，会做什么？”

他手指，轻捏她下颚，之后是她脖颈的皮肤，到她紧身的毛衣。

“少爷也对其它女人，做这种事吗？”

“你说呢？”他问。

迫进。南境咬着唇，忍受。知道今晚的教训还没有结束。

“告诉我，为什么说‘分手’？”他微蹙眉，手指用力。

南境呼疼，手指紧紧抓住他手臂，想推开他。

“我说过，不会让你疼。你只是舒服而已，南南。”

南境剧烈地喘|息。仿佛濒死的鱼。

死死咬住唇，不发出声音。眼泪流了满脸。

“虽然我离了这里，偶尔也会看你的新闻。你传绯闻的男人不少，这位‘陈先生’最为突出，你要和他拍戏，所以，你们俩有感情了？”在什么他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已经生情？所以提出“分手”？

南境极力克制着，摇头。

“分手”只是她撒娇的方式而已。虽然很傻。可是那种时候，自然而然就来了。不能爱他，不能爱他！可是又忍不住，对他持宠生娇。她和其它女人一样，这么虚荣。要靠这种方式来确定心里的不安全感。

南境听到了水声。脸色似爆炸一般。男人冰冷的眸子，注视着她。南境一口气顶在喉咙，声音哑着，微微张了张嘴。夜色里，好像看到了什么发亮的东西。窗户都脏了。

南境不出声，仿佛一只木偶一般。万事平息。南境看见他手指，轻轻甩了甩，然后捏她的脸颊，好湿的，像是警告，“南南，乖一点，我什么都能给你。”

南境好像明白了，在港岛时，黎四少爷和她说的那句话，此后的黎大少，也许不一样了。

南境身上发着汗，他手指在她额上一滑，指尖潮湿。

反而将她外套提过来，裹在她身上。冬季，发这样大的汗水，更容易着凉。她脸上也燥着，并起三指，贴她额头，果然是在发烧。

“感冒了。”他言。

“明天要工作吗？”

“要。”

“推了。”

“不要。”南境不是工作狂，但是明天就是进剧组的日子，推了的话，要影响剧组的拍摄计划。

没有擡头看他，南境整个软着。

南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像是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

“明天送你去剧组。”

“不要。”

“……锐峰娱乐投资了这部剧，我今天刚看了项目表，作为投资人，去现场看看，没问题吧？”

南境身体一怔。

大概是预料到她在想什么，他手指贴进她发里，感受她的潮意，似是轻轻按摩了片刻她的头皮，随后顺手一梳，她梳起的发就散了，他松了松她的发，将她的潮气散出去。

他说，“不是因为你去投资的，锐峰本来就是做这一块的，他们递交了分析表，现在你们这圈子里是寒潮期，有好的项目，所有资本都会盯上。你不希望我插手你的事情，所以你在的公司事务，我一概没管，还满意吗？”

他手掌，掌着南境的头，将南境离了他的身体，垂眸注视她的眼睛。

南境很受不了他这样强势的气息，眨了眼睛，不说话。

他盯了一会t儿，将外露的气息微收，低头，轻柔碰触她的唇。

“别怕。”

“我说了，不会让你疼，无论是心，还是身。南南，你要信我。我不伤你。”

他用一手抱了她，另一手去打了电话，大概是联系了医院，请对方安排人过来。

打完了电话，他身体后仰，靠在了椅背上，将南境也抱得更紧。

“别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南南，别给我伤害你的机会。”

南境的声音微嘲，“少爷。”

“嗯？”

“你会娶我吗？”

他不回应。

南境浅浅笑，趴在他胸口，此时却擡起了眸子，眼睛清亮亮的，“又不会娶我，为什么对我要求这么多？”

“你想我娶你吗？”他问。这样大的事情，被他说得这样稀松平常，仿佛不过是一件极简单的事情。

“不要。”南境笑。

“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啊？南境想。因为不可能呀。还有什么为什么？

“我又不喜欢少爷。但是喜欢少爷的人很多，你为什么要娶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啊。”

“嗯。”他声音浅。仿佛是在对她的话，做出肯定。

南境想，三个月后，会怎样？会成陌路吗？其实能像以前在港岛的关系也可以。他们有一点亲密，又不是特别亲密。他会爱其它的女人，有小孩子。南境其实完全能够接受这些想象。因为，只不过是想要他幸福而已。只要他幸福，她什么都能接受。

她是个低贱的物品，虽然把自己伪装得很骄傲。

“少爷。”南境跪立起来，双手圈他的脖颈，轻轻吻他的唇，“我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不过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任何东西我都会同意。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他轻笑了声。很冷。

“南南，你很有意思。在港岛，我为所欲为了，你受得了吗？你恨得比谁都厉。我可不敢再那样，你得半月不理我。”

南境脸上发起烫来。

把她抱得离开些了身体，手指夹住她脸颊，轻轻捏了捏，微微气笑，道，“南南，我们都诚实一点，我对你有稍微一点‘不尊重’，你能给我几巴掌。你现在就嘴上说得好听而已，真到了行动上，你能饶了我？”

他又变成了温和的样子，抱了她腰，说，“南南，不喜欢没关系，你现在，至少身体喜欢我的触碰，是不是？我们慢慢来。”

她太小了。用错了方法。不能吓她。用权势迫她，只能走去了末路。林南境是用权势压不了的人，她只会逃，只会跑。

只能把姿态，放得比她低。她才会被迷惑。

她太小了。他年长。应该有一些宽容。一味吓她，未免下策。

“五小姐要结婚？”回程的路上，他与她浅说一些港岛的事情，听到五小姐结婚，她甚为惊讶。

“嗯。”他回说，“二太太生了三位小姐，五小姐是最听她话的，二太太娘家做船舶生意，现在选的这户人家，和航运有关，所以，也算皆大欢喜。”

南境说，“联姻？”

他一笑，额头抵着她额头，“嗯”了一声。

能和她浅聊“联姻”这事，就向她说明，他不在意这事。

“大太太万一也让你联姻，怎么办？”

“你不是说，大太太不会这样做吗？”

“万一说不准呢？”

“那可没办法。”

她似是深吸了一口气。

“你又不在意我婚姻的事，怎么又这样？”

“就算是作为朋友，也希望你开心。顾明哥哥和祁良哥哥，也不会开心你这样吧。”哦，叫他们“哥哥”，叫他“少爷”，她是真的分得很开。

他常常觉得南境奇怪。她过往的行为，无不说明，她对他“有意”。然而却从不承认。把他和其它人分得很开，仿佛一定要划分出一条界线，来彻底说明，她对他，没想法。她与他，没关系。

过往，他只要一意识到她的这种“划分”，就极为生气。可是刚刚，她一句“献祭”一般的话语，却仿佛点醒了他。

——“我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不过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任何东西我都会同意。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她说得这样平凡丶普通。可是，她明不明，这话，和表白有什么异同？

林南境是什么人？她容得别人对她为所欲为吗？黎家少爷不是只有他。黎家里对她有心意的，不止他。黎俊哲也带她出去游玩过，领她上过游轮，那次发生了什么，黎三少爷珠宝华服往她身上送，想把她困成笼中鸟，想折她羽毛拆她翅膀时，林小姐一脚出去，差点废了三房少爷。他那时还在国外，听闻这件事时，跑回来，看见黎三少病歪歪地，由医生去治疗身体。他妈咪在处理整个事情。当时他就明白，她有多烈，多厉。当时他妈咪还对他说，“仔仔，爱一个女人，不能这样爱，明不明白？”他自然说明白。

其实，好像从来没明白过。

他的追人方法，似乎不太对。他的方法和黎俊哲有什么区别？而她说一句，可以对她为所欲为。林南境那样的性格，几乎是“献祭”了。

不喜欢，怎么会喜欢他的“触碰”？她潮水肆意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她的心理。可是，她又排斥着他。爱他，又排斥他？

或者，谈不上说“爱”？只是一点心动的“喜欢”？

林小姐给他造的难题，也让他困着，困着。难解。

婚姻？她想要吗？给她婚姻？她会不会觉得，更是困她？对了，自由。她最想要的是自由。他给不了。

行驶里，她睡了。也发起烧来。他在她耳边说，“南南，对不起，得一直困你很久。”她的自由，在“爱”上他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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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南境听到了声音，清醒了过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