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陵郎颦着眉,咬着竹筷,几乎忍不住要洒下几滴悲伤得泪来,陡然见一双素净的手打他眼皮下晃了晃,碗内多了快油光色丽的红烧肉。
墨夜痕握着竹筷敲了敲墨陵郎的饭碗,催促道:“多吃些,瞧你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师傅短你吃的缺你喝的了呢”墨陵郎也不言语,低头扒了口米饭,眼皮下又多出一双筷子,夹着片嫩耦放进他碗里。
“是该好好补补”豺羽伸手顺了顺墨陵郎的后背,静默片刻,缓缓道:“你也是,别总等着别人来管你,你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想法,懂得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好歹别亏了自己”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墨陵郎碗里:“来多吃些”豺羽话音刚落,忘情将手中的竹筷啪的往桌上一放,伸手摸了摸万寒明的头发,和颜笑道:“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一会回来看你”
忘情刚站起身,豺羽顺手将竹筷搁在在桌上,一双眼睛笑眯眯的落在忘情身上。
忘情不紧不慢的走到门槛上,回头望了豺羽一眼,一闪身消失在暮色沈沈的暗夜里。豺羽也只是一晃神便不见了,墨陵郎只觉有道风急速拂出门去,离楼适时的没头没脑的说道:“把事情说清楚了,省得日后麻烦”
这一夜,比平日格外长了些,墨陵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离楼也比平时温和了些,来他屋里给了他掖了两回被角,絮絮叨叨得对他说了好些话。他打有记忆起,就知道自己和离楼不和,离楼一直看不上他,常常说他是只拖油瓶,而豺羽也总是为他操碎了心,虽然他的记忆一直乱七八遭的,但他自己还是觉得自己的记性十分的好,模模糊糊得记得豺羽和离楼吵架大多为了他,吵得最狠得一次,离楼动手打了豺羽,一耳光打得豺羽吐了好几口血。
那时墨陵郎还很年幼,却清楚的记得离楼又气又疼的对豺羽大声道:“你好歹爱惜爱惜自己,为了这个小东西,你是不是连命都可以不要?哪怕你只是可怜可怜我,对自己上上心行不行?”
墨陵郎那时才不过六岁,自然不晓得他师傅和离楼为什么吵得那么凶,只记得后来离楼一气之下,将他朝着天上一扔,直接把他扔回了落玉山谷。后来他又是怎么回得蒺藜山,却又记不大清楚,但似乎是他爹墨连朔曾跪在一座坟头上哭得死去活来,后来又是怎么样,他又不记得了,只晓得这零零碎碎的诸多辛酸事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昏昏沈沈想了半天纠结心绪的往事,将将要破晓之时,自己却又沈沈的睡了过去。
处暑时节,天气渐趋凉爽,静清院中桂花遍地开放,馥香阵阵。躲在树梢上的蝉鸣也比往日低沈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