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46
简岩是突发奇想, 想他不在京市的时候,有个小猫小狗陪伴谭芝茉。
陪伴?
可谭芝茉明明是个大忙人, 偶尔忙里偷闲,也从不感到寂寞。从小,父母对她的爱并非无微不至,她习惯他们是两个个体,习惯自己和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体。长大后,她在京市摸爬滚打快十年,但凡感到寂寞,大概也会贸贸然投入一段恋爱。
她并没有。
工作和生活中美好的点点滴滴,足以填满她。
所以与其说陪伴, 不如说简岩想有个小猫小狗能让谭芝茉每天更归心似箭。
免得她和鲍旭阳去吃什么工作餐,和沈朝元去参加什么大学同学的聚会。免得她太快锁定下一个老公。她自己说的, 不知道下一个老公在哪“蓄势待发”。
听听这用词,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怎么问这个?”谭芝茉享受着身下的男人,脑子不够用。
下了两天雪, 供暖不足,室温比之前低了三度。
谭芝茉只有一件破败的吊带睡裙堆在腰间,谈不上御寒, 整个人却渐渐汗湿了。她觉得她这辈子都不曾有这么大的运动量——尽管在简岩看来, 动了吗?
这他妈也叫动了吗?
简岩埋首在谭芝茉身前,连揉带啃地揉几下, 啃几口, 纾解一下被她磨磨蹭蹭堆积的不耐。“我有个朋友, 做救助流浪动物的机构, 找人领养。”简岩这一句不是说谎。
“又是你哪个好姐姐吗?”
“男的。”
谭芝茉在简岩的肩膀上狠狠咬一口:“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吗?”
她在这儿又好受,又难受, 整个人火里来,水里去的,他跟她深明大义地聊公益?
简岩把客厅看了一圈:“你小打小闹地玩够了吗?”
他在挑下一个地方。
“玩什么?”谭芝茉不懂。
“我。”
谭芝茉听懂了简岩的言外之意,听懂了他是在说:谭芝茉,你就这点本事?
她反驳不了。
对,她就这点本事。
她自娱自乐的结果,是把自己也置于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不满足于此,却又无计可施。好在,她是有“大智慧”的人,她不做因小失大丶自讨苦吃的事,她对简岩服软:“给我……”
这次好说。
下一次,他想让她求求他。
简岩掌着谭芝茉透支了的腰,这种时候最要不得的就是怜香惜玉,让她从此推翻她不要那么深,不要那么快的诉求,让她接受狼狈不堪未必是个贬义词。
谭芝茉迎来一段对时间失去了概念的空白,意识在颠簸中一块块拼凑,完整后,她发现她无能为力地躺在餐桌上。
她的住处这么小。
餐桌能有多大?
一边是简岩的电脑,另一边是没来得及收拾的饺子和碗筷,她像是被放在夹缝中,一动不能动。
除了在简岩的顶撞下前前后后的耸动,背后的汗意和餐桌擦出规律却刺耳的噪音。
“我要回房间……”谭芝茉觉得这里危机四伏。
“晚点。”
“现在。”
简岩不是不给谭芝茉选择:“现在你能回就回,回不了,晚点等我抱你回。”
谭芝茉要气死了。
她能个屁啊!
她两条腿都不像自己的了,是任由简岩摆弄的玩具,折一条丶折两条,又或是被迫去盘,全凭他发落。他要不管她,她就只能当啷着。
不知道他是不是一诺千金?答应她戴着金丝眼镜跟她做,这一副金丝眼镜就焊在了脸上,挡了眼底的狠,衬托得她越是方寸大乱,他越是斯斯文文。
谭芝茉只能无声地放狠话:答应我的事,将来你最好都做到!别专挑这种事一诺千金。
对谭芝茉来说,两次差不多了……
所以简岩抱她去卫生间时,她在他耳边呢喃了一声谢谢。她以为告一段落了,以为他放她泡个澡,能回一回元气了。
却被撂在了洗手台前。
让她面对镜子站。
这种时候让她照镜子,这不是要了谭芝茉的命吗?“简岩,”谭芝茉不能不骂了,拼死回过头:“你变态……”简岩连一根手指头都不用动,低头亲一亲她的耳朵,她就冒着鸡皮疙瘩乖乖面朝前了。
变态?简岩不觉得。
他只是要占据每一个地方而已。
等他走了,不管谭芝茉在哪一个地方,都会想到他,想到和他在这里做过什么。
谭芝茉两条腿根本站不住。
八成的重量靠简岩箍着丶提着,馀下两成靠自己的手臂撑在洗手台上。二人的脸晃晃荡荡映在镜子里,谭芝茉要是一眼不看,还好。
看一眼,就会屈从于震撼和猎奇的交织,根本移不开目光。
简岩俯身,吮在谭芝茉颈侧:“早几年认识你就好了。”
镜子给了谭芝茉察言观色的机会,让她得以挑衅一句:“三十岁,走下坡路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
“只是理论上?”
“我不知道。”简岩没有十八岁或二十八岁作为参照物,摁了谭芝茉的后腰,让她脚尖踮得几乎要直立,既然是所谓的“下坡路”,今天更没必要饶了她。
谭芝茉从人到声音都是哆嗦的:“幸亏……”
“幸亏什么?”
“幸亏你没早几年认识我,我怕我英年早逝。”
“你也有嘴甜的时候。”简岩满意谭芝茉这个说法,给她个喘息的机会,让她转过来。
谭芝茉挂在简岩身上也就懒洋洋了半秒钟,被他抱上洗手台。相较于抗争,她选择了认命。她看透了,这种时候她嘴甜也好,疯言疯语也罢,简岩只会我行我素,毕竟解读权在他,同样的事可以是惩罚,也可以是奖励。
结束时,谭芝茉只能用四个字形容自己:苟延残喘。
坐进浴缸后,谭芝茉第一次见到简岩小腿上的疤。
好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她今天才知道他右腿小腿的迎面骨上有一道二十厘米长的疤。
节目中没见过。
办事时也没见过。
“怎么弄的?”谭芝茉问简岩。
简岩一边给谭芝茉放浴缸的水,一边用一句话给她讲了今年年初,美国雷尼尔山的雪崩,然后,给她讲了他就是带着这道伤,第一次走进她的店。
当时,她的防身术就是要用在他这条腿上。
要不是有这道伤,他未必会躲。
要不是他躲,她未必会踢空,未必会扑进他怀里,二人未必会结下这么大仇,也就未必会有今天的种种……
简岩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这会儿却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地信命。
“等等,”谭芝茉脸上的红晕还褪不去,就板了脸,“带着这么长一道疤,你跟我说你不爱冒险?”
“这是天灾。”
“那你去缅甸,总归是人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