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霍承光阻止自己往下想,一想就是拿刀割他,可越阻止越想……所以某天起,霍承光中午都去b1食堂用餐。
这事引起轰动。因为食堂落成以来,没人见自家总裁下来吃过饭。
霍承光第一次进去时整个食堂为之一静,他去队末排队,随便找个空位坐下默默吃。
没人敢坐他旁边,周围三米无人敢近。食堂明明很挤,就这地方形成空缺,后面进来的人一眼能见到这个显眼包。
霍承光在一整个食堂的窃窃私语中,在众星拱月般的眼神里,不紧不慢吃他的饭。
那份淡定让观者惊叹。要多强悍的心理素质才能如入无人之境,今天但凡换个人,只怕窘到饭都吃不下去。
彻达员工以为自家老板只是下来吃一顿,偶尔为之。谁知这天起霍仙女天天下凡,天天坐那个位置吃饭,一吃就是一个月,吃到彻达员工见怪不怪了。
偶尔李沁或几位vp上去搭话,坐对面一起吃,顺便聊聊公事。
高管们觉得这样挺好,每天在食堂看到大老板现身,和员工吃着一样的饭菜,觉得大老板更有亲和力了。
陆溢阳每天进彻达时间不太一样,有天来得早,和几位同事过完开发进度,结束时卡在饭点,安荆就邀大家同去b2。
陆溢阳一走进人群熙攘的食堂,就见那片惹人注目的空白处,霍承光独自用餐。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他出现在食堂,霍承光姿态放松,垂眼吃得不紧不慢,让陆溢阳瞬间想起当年金源名府和他吃的第一顿饭。
那个“极富教养的用餐礼仪模板”。
那时对人滤镜多厚!只要霍承光在家,他眼睛恨不得黏他身上。
安荆推推他:“发呆呢?排队啊。”
跟去窗口,陆溢阳苦笑,现在滤镜就不厚?现在看到,他不照样挪不动步?
贺旭在前面刷卡,和安荆打招呼:“我不过去了哦。”
拿着托盘往霍承光那边去,一屁股坐对面,叫一声:“二哥哥。”
这称呼让霍承光蹙眉,刚想开口,越过贺旭瞟到背对这边丶正一边听安荆说话一边挑菜的陆溢阳。
相隔人从众,都能凭一个背影把他认出来。就像当年天寒地冻大早上去h大门口逮人,他就是能从一大群过马路的人中一眼看到背书包的小太阳。
贺旭说:“大总裁下来吃饭呢?我陪你啊。”
霍承光低头继续吃:“今天你们团队都下来吗?”
“刚和lusun开会呢,就一起下来了。”
自从这天食堂遇到,贺旭再不点外卖,每天一到饭点积极下楼,拿着托盘坐霍承光对面。
有天吃完饭,霍承光对他笑笑:“每天这样,不怕被人说闲话?”
贺旭瞪眼,很快笑开:“谁说闲话?我们团队一个赛一个工作认真,根本没人管我和谁一起吃饭。”
霍承光看着托盘里的酸奶:“也不会当着你面说。”
贺旭为霍承光为他着想的心意感动,为打消他顾虑,维护自己陪他吃饭的正当性,解释道:“安总,为人正派,看到人嚼舌根会被他说。吴总,一心扑在工作上,叫他出来玩都没兴趣。辛总,对我很好,经常给我答疑解惑,绝不会嚼人舌根……”
把梦三团队各模块当家人细数一遍。
“看来你和团队处得不错。”霍承光问:“lusun呢?”
提到lusun,贺旭更好笑了:“见过小龙女在背后嚼舌根吗?就不可能好吧!每天看他多寒暄几句都不容易。”
“他在办公室不怎么说话吗?”
贺旭转头看远处,lusun和安荆他们坐一块儿,隔好几排座椅用餐呢,回头说:“他像台高性能计算机,每天一靠近他,就感觉他大脑cpu在高速运转。这样伤身体呢,我觉得他可能身体不太好。”
霍承光语气一紧:“身体不太好?”
贺旭点头:“好几次早上碰到他,他脸色都不好。怎么说呢,像宿醉后的感觉。还有一次我来得早,看他在洗手间吐。”
霍承光顿了顿,问:“他是不是有间会议室?听说他工作强度很大,天天睡公司?”
“睡公司?”贺旭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每天下班时他还在,不过不至于吧!他开发进度完全超前,前几天安总还说照lusun这速度,用不了半年,四个月左右就能做完了。”
就是压缩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
“他很努力。”霍承光微笑:“你多学学人家,你的学历加在彻达的项目经验,后面找工作,什么公司不能去。”
“我还找什么工作?”贺旭咬唇:“你直接让我转正得了。”
霍承光敛笑,撕开湿巾擦手:“你要不在工作场合叫我一声二哥哥,我还考虑考虑。你动不动这么叫,我想留你也不能了。”
贺旭面色徒变:“我……”
点到为止,霍承光说声“慢用”,拿起托盘走了。
这日下班时间林叔照旧上来询问,听说今天又不回去,未免抱怨:“公司住一个多月了,最近这么忙?”
霍承光回邮:“你也得个清闲,不用每日接送。”
“都累瘦了。”林叔叹气:“工作再忙也不能不顾身体,老爷子问起,我怎么说好?”
霍承光眼睛没离开电脑:“我最近不回京城,胖还是瘦,他顾不上。”
林叔旁敲侧击:“他经常问我你的时间安排,好帮你……”
霍承光终于看他:“你看我这样,有时间去相亲吗?下次他再问,就说我没空。”
“老大不小了。”林叔摇头:“真沉得住气。”
霍承光拿过烟盒抽支烟,打火机咔嚓点燃,吸一口:“就这事,别来烦我。没事你早点回去。”
“少抽点。”林叔无奈,临走前说:“最近一进办公室就烟味,你以前一天不超一根的。”
霍承光对他晃晃夹烟的手,等人关门走,又抽两口,把剩下邮件回了。靠进大皮椅,喉结耸动,深深吐出一口烟雾,在尼古丁的气息里放空。
看向监控屏。
一个多月来,他的生活就在这块屏幕里。
久而久之,屏像捕网,让他走不出去又退不回来,每天只能在屏幕前踯躅,清醒地看着自己沦陷。
此刻屏幕里陆溢阳戴着细边眼镜,正去楼梯间按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