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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62章

宫中太监宫女起事, 趁着夜深人静放火烧着陛下寝殿,幸亏巡视的护卫赶到及时。然大殿外数十口铜缸的水不知何时被人添了桐油,护卫不得不舍近求远, 待火势扑灭,才发现殿内仍有太监意图不轨, 且险些叫他们得逞。

更离奇的是,受怂恿蛊惑的宫女太监在火灭后相继死去,经查验是有人在他们当天的饮食中加了慢性毒/药。

此事本该深究,但陛下初登大宝, 前朝难得稳固如磐, 未免引起诸多变动,陛下不得不暂时压制,此番唤魏含璋归京, 为的便是将那幕后之人引诱出来,一网打尽。

雨水淅淅沥沥下个没完,屋檐上油润清亮。

魏含璋抱起萧含玉, 将她放在自己膝上,此间空隙松磐赶忙更换了床褥薄衾,又把殷舟调的驱虫香囊挂在帷帐四角, 换完后, 屋檐上压下个闷雷, 轰隆隆滚了好一阵子。

松磐忍不住道:“大人受召不走,陛下会不会动怒。”

魏含璋把手从萧含玉后颈缓缓抽出, 拇指抚了抚她腮颊, 快三个月的时间, 她逐渐有了血色,不似起初那般冰凉透白。

只是魏含璋不习惯她躺这么久, 她不睁眼不说话,他会慌。

就像一个人被扔到海里,连根浮木都没有,风往哪吹,他便飘到哪儿去,不知何时会被卷进深海。

他总这样患得患失,也总期待着她会在三个月中的某一日忽然睁开眼,将他从无边无际的海水里捞起来。

“眉芜还有多久能到。”

松磐掐指算了算,回:“约莫还得四五日,这两天正是雨水密集的时候,路上泥泞难行,眉芜不会骑马只能坐车,就算昼夜不停地赶,一时半刻也到不了。”

言外之意,是催促魏含璋尽早归京。

魏含璋默了瞬,道:“侯府有来信吗?”

“侯府如今全由夫人撑着,说是前段时间前太子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之际,有些官眷开始下意识冷落侯府,虽不在明面上,但见风使舵的人太多。

不过夫人让我们只管照顾好大人,别的一概不必搭理。”

顾氏能把持中馈,料理侯府几十年,靠的是强硬手段,还有一颗坚韧强大的心。

从前侯府败落,她不卑不亢,如今侯府飘摇,她稳如山峦。

在魏含璋看来,母亲唯一的弱点只是魏韵,因怀她时动怒使其出生便疾病缠身,她内疚自责,想用最多的爱去弥补,没了节制,没了分寸,溺爱成性后无法教养魏韵,予求予取,满足其提出的任何合理的过分的所有要求。

在那之外,她是个好母亲,是个好妻子,更是侯府最好的当家人。

“新的补药还有几日到?”

“一两日便到了,还是我去取。”

魏含璋一一询问完,便让松磐出去,殷舟恰好端着药进门。

“要下大雨了。”

松磐回头,问:“能下几天?”

殷舟往外瞥了眼云:“往年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吧,今年估计差不多。”

松磐便又折返回来,苦口婆心劝了几句,见魏含璋无动於衷,唉声叹气离开。

殷舟重新调的方子,但是闻着味便觉得苦的厉害,更何况喂进嘴里。

殷舟看着魏含璋小心翼翼扶起人来,又将药汁吹了吹,自己先喝一口后,才递到萧含玉唇边,怕她呛着,喂得很是仔细。

一小碗的药,足足喂了半个时辰。

喂完后又擦拭她唇角,抹了点甜甜的蜜汁,像哄孩子似的覆在她耳畔低声安慰。

殷舟站的位置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但看眼睛神情便知是温柔细语。

他觉得奇怪,在魏含璋去洗绢帕时跟在后头,一本正经说道:“我记得在侯府时,大人对魏小娘子虽关心但从未如此亲密,还道大人是个冷淡疏离的性子,不成想今日大人能为了萧娘子这般尽心尽力,着实令人感慨。”

魏含璋睨他一眼,不做解释。

“大人放心,日后我若是娶了萧娘子,定会待她如珠如宝,像大人一样,不,我会比大人待她更好。”

殷舟心思单纯,只把自己想的说出来,也不知面前人心里如何厌恶。

顾琳琅生前将萧含玉托付给他,他想的是不能辜负师姐,不能让师姐不安,故而他愿意听从,正如他到药山后唯命是从,对师父无所不依一个道理。

魏含璋清洗绢帕的手一顿,馀光凌厉地扫去。

殷舟不知所措,却被那眼神吓得打了个冷颤,不禁退了两步。

“殷舟,姨母的话你从此不许再提。”

“嘉嘉有我,也不需要你来惦记。”

魏含璋说完,握着濡湿的帕子回到床前,为萧含玉擦拭面庞,从额头到眉眼,再到嫣红的唇角。

她就要醒了,此刻像睡着了似的乖巧恬淡。

而她醒来不会看到自己。

魏含璋出去,看了眼天,心思深沈。

这个决定在脑中过了数遍,无数次徘徊,但终是想铤而走险。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沈溺於不确定的欢喜,不如让彼此看清欲/望。

他知道自己非她不可,但她不明白。

他有时间等,但她愿不愿意让自己等,他不确定。

感情的事没法像其他事一样只要足够强便将所有掌控在手心,人的心是最难把控度的东西。

他越在意,越惶恐。

他不是第一天开始计划,只是在夜以继日的守护中抽离出来,开始去想两个人的关系。

他迟早要回京城,而她会在他触不可及的地方,与他相行渐远。

只要想到终有那么一日,他的心便如刀绞一般,他绝不可能看着嘉嘉再次走向别人。

眉芜终於在雨夜赶来,淋的浑身上下全都湿漉漉,却还是两眼放光,在看见萧含玉的刹那,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萧含玉离开梧桐院前,什么都为她打算好了,脱了她的奴籍,归还了身契,还给她留下大笔银票,足以支撑她体面过完馀生的银票。

她可以去任何地方,衣食无忧。

眉芜胡乱擦了把脸,听着魏含璋一字一句的嘱托,认真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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