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
又是一年盛夏,木锦树上的蝉没了命的乱叫,空气里弥漫的全是让人窒息的热浪,无孔不入的让人身上变得汗涔涔。
“热死了。”
“心静自然凉。”虽然这么说,但是安燃还是把伞往洛寒酥那边稍微斜了斜,让她的胳膊不至于被晒到。
洛寒酥当然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动作,也不知道是上天注定还是怎样,她总能被安燃的某些无意为之温暖到,所以才这么放不下。
“安燃学姐~”这一句叫的安燃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知道洛寒酥又要搞什么。
“安燃学姐,毕业打算干什么啊?”这句倒是正常些,不然安燃肯定懒得理她。
“搬砖。”
。。。
洛寒酥被这人无语到,一把夺过伞把她搡到了太阳底下。
“那就去提前适应一下吧!”
这太阳确实太毒了些,一想到过两天毕业典礼要在操场开,安燃就替自己的皮肤有些疼。
自从不打篮球以后她一天比一天白,原本的小麦色皮肤,过了一年多现在已经是很多女生都羡慕的冷白色了。
她擡起脸,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阳光,心静自然凉,居然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热。
“你傻了?”洛寒酥拿起手机拍完照,那人还是保持一个像要飞升的姿势站在太阳底下。
突然,生命的能量被一张薄薄的太阳伞拒之门外,安燃郁闷。
“去找张冬燕,老跟着我屁股后面不怕那个小心眼的吃醋?”
洛寒酥挑了下眉,只有何斯洛才会吃这一套,她知道,自己要是一走,安燃又会躲着偷偷emo。
“要不我把她叫过来。”
这种张开嘴吃狗粮的事安燃可不想干,而且张冬燕还是个恶嘴,没有何语彤,她可招架不了。
“大可不必,你爱跟就跟着吧!我去找我家西西。”
是,找,找了一年多了,还没找到。安燃除了上课丶实习,唯一的事就是从电脑上找馀忆西,但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安燃不愿意假手于人,就这样慢慢找了这么久。
洛寒酥不知道该说她笨还是傻,大千人海,安燃选了最原始的方法,一家一户的筛选,像要给美国人做个人口普查一样。
美国,办公桌前。
馀忆西的头发散在背后,穿的纯白职业西装,手撑着桌子靠在上面。一年半的时间,给她添了很多味道,知性丶魅惑,时常从眉眼处透出的分分忧郁更是让人着迷,总有人如飞蛾般无所畏惧的扑向她,妄想打开这人尘封已久的心,但都无一例外的败战而退。
她快要坚持不住了,有些东西越克制越张狂,当然她也没有克制,每夜每夜的念着,想着,不如此,她害怕自己会疯。
从前只要打个电话,安燃总会提前等在楼下,不催也不怒,一看到她就会扬起笑脸,眼睛里的喜欢都要溢出来的程度,让馀忆西很受用。
她的爱是潜移默化的,从前在一起时感受不如现在深刻,直到分离,才知道当初被她种在心里的种子有多疯狂,它们会一寸一寸的侵占。
馀忆西现在喜欢深红色的口红,想至此,红唇弯了弯。索性,自己就快成功了,她决定回国,今天刚下的决定。
“咚咚咚——”
秦晚很急,但还是等馀忆西说完请进才推开了门。
馀忆西给自己买了会国的机票,刚刚馀磬亲子打电话过来说的,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西西,你要回国?”
馀忆西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只是擡了擡头。
办公室的灯没开,她坐在桌上,身影和后面的城市重叠在一起,宛若狂娟,让秦晚有些从心里升腾出的恐惧感。
现在的馀忆西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小姑娘了,她做的决定,能让公司近千人立刻人仰马翻。
馀忆西说:“对,要回去。”
秦晚被她的态度搞得有点苦闷,言辞不免急了些:“你到底要去哪里?”要是回家,馀磬哪里用得着晚上十点多给自己打电话。
“秦晚姐,我要回长清市。”
秦晚眼皮跳了跳,因为她说这话的语气就像在说:项目方案,今天下午就要。馀总不接受借口,她做的决定没有完不成这一说,公司所有人都知道。
“西西。。”
“秦晚姐”馀忆西生以来第一次打断秦晚的话“你为什么不结婚?”
秦晚一愣,她这是要剑走偏锋?
“没找到合适的。”她不能让馀忆西抓到话里的漏洞。
馀忆西不急不缓“什么样的才是合适?”
秦晚说了一大堆,尽量没往心灵共鸣上靠。
馀忆西听完莞尔,笑意浮于表面“那我看李总就很适合你。”
“胡说什么!”
馀忆西离开桌子,往前走了两步,能让秦晚看清楚一些。她后知后觉的开了灯,馀忆西美丽精致的面容此刻像是带着毒的罂粟,让人心惊。
她缓缓开口,“秦晚姐,你宁可选择自己一个人,都不愿意轻易托付,就很说明遇到一个合适的人有多难得了,既然这么难得,那遇到之后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就要放弃,这不是很可笑吗?”
这番话说的秦晚嘴张张合合,叹了口气。
“那你爸爸那边,你想好要怎么说了吗?”秦晚被送到馀忆西身边的职责是让她忘记安燃,原本以为这么久,她从来不提那个人是放下了,谁知道这孩子会这么倔。
馀忆西没说话,她等了这么久,久的她觉得自己的生命都在流逝,就是为了能和馀磬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