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明白程玉人,程玉人也不明白她们。
原本她恨的人只有田玉一个,可是如今------铃儿丶乔霜丶曾静如她们助纣为虐------
“为什么我不能离开田玉?方苒这个正妻都可以走!”程玉人反问。
“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田玉,我本来就是自由的!是田玉用他的权力和财富剥夺了我的自由!”
程玉人很激动。
可是白一一丶铃儿丶曾静如还理解不了。
虽然身在现代,但是她们都是古代人,思想依旧是那个封建守旧的社会灌输给她们的,没有那么轻易动摇。
就像一个人长久以来的习惯难以被改变。
即使是心里存着侠义丶正义的曾静如,也难以一下子接受程玉人的想法。
但曾静如又不能不觉得迷茫,她隐隐约约觉得程玉人或许没有错,可是又难以逃脱那条男尊女卑的伦理道德的观念枷锁。
而曾经身为奴婢丶切切实实被奴役过丶被洗脑地深信身家性命都是主子的铃儿,是旧时代教条的信徒。
“可是,你是相公的妾室啊!你的一切都是相公的!你本来就没有自由!”
铃儿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番残忍的话。
铃儿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她就是这样认为的。
从她原来的主子把她赐给田玉那刻开始,田玉就是他的主子,更别说田玉后来还成了她的相公。
她的性命以及一切都是田玉的,就算田玉叫她去死,她也会听从。
就像过去田玉曾好几次在危急时刻抛下铃儿自己走,让铃儿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杀手丶穷凶极恶的匪徒,铃儿也毫无怨言。
她甘心为田玉付出性命。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插进程玉人的心窝。
铃儿堂而皇之的指责丶还有那理所当然的样子,令程玉人突然恍惚起来,好像错的那个人真的是她自己。
“不!我没有错!我是我自己的!”程玉人用仅剩的理智支持着自己的决心,“我只是想离开田玉,我有权利这么做!我没有错。”
程玉人不断重覆着这些话。
她会混乱,一是因为铃儿比她更理直气壮;二是因为程玉人骨子里并没有完全摆脱封建思想,她也是古代人啊!内心深处是赞同那一套的。
曾经,程玉人反抗过那些,像逆水行舟的勇者,然后在田玉的强权下栽了跟头。
程玉人早就被打倒过一次了。
程玉人不断说着自己没有错的话,看上去有些不太正常的样子,让铃儿丶白一一丶曾静如都很担心。
“程玉人,你怎么了?”白一一担忧地上前询问。
此刻程玉人的眼中并没有她们的存在,她的头脑中,正有两条截然相反的思想在打架。
程玉人没有理会白一一,令三人更加担心了。
铃儿也不知道程玉人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她很害怕。
总之程玉人这个样子,她们就更不能让程玉人离开了。
三人最后还是将程玉人关进了那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
——
被关进小房间的程玉人不吃不喝,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样子,任谁和她说话,都没有反应。
铃儿很怕程玉人出事,急在心头。
自程玉人被关起来的那天起,田玉就再没提起过程玉人,也没去看过她一次。
乔霜丶铃儿丶曾静如丶白一一都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唯一因此事心里乐开花的只有和宁公主。
某天晚上,铃儿向田玉提议:“相公,我觉得程玉人会不会是中邪了?要不找个大师给程玉人看看?”
田玉知道现代人并没有怪力乱神这一说,但看风水丶看面相丶算命格的大师并不是没有。
他想了想,赞同了铃儿的提议,他也希望程玉人是中邪了,这样程玉人之前说的那些话就都不是真心的,他就有理由原谅程玉人了。
田玉也怕被人骗,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位口碑还可以的大师。
所有的大师似乎都是神神叨叨的,古往今来似乎都是一样的驱邪流程。
烧符纸丶洒符水,摇铃丶请神,念什么急急如律令。
似曾相识的这一套驱邪作法令田玉安心了许多。
田玉在内心祈祷:希望大师真的能够为程玉人驱邪成功。
程玉人冷眼看着这一切,心底悲凉。
她想问苍天丶问大地丶问满天神佛,为什么她只是想要离开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为什么这么难?
大师做法之后,离开了。
而程玉人还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谁都看得出作法失败了。或者所谓的大师根本就是一个骗子,或者程玉人压根就没有中邪。
田玉累了,程玉人如此铁石心肠,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留住程玉人,总不能真的逼死她。
对程玉人,田玉毕竟是真心爱慕,爱慕她的美貌。她难过,田玉自己并不好受。
田玉觉得自己已经做尽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用尽手段去挽留程玉人了。
田玉心神俱疲,他问程玉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程玉人的眼神冰冷无情,她望着田玉,依然只有那三个字,“让我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