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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晚来晴

凌晨做梦了。

梦里盛衍来找她,带了好大一箱烟花,说是一百零八响的那种。他们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丰盛得让人在梦里都想流口水。在春晚跨年的倒计时里,盛衍拉着她去楼顶天台。他们在照亮夜空的焰火下紧紧相拥,不知不觉唇舌交汇。

梦里的自己故意咬他一下,舌尖顿时尝到明显的铁锈味。盛衍吃痛,略显讶异地瞧过来,她却一脸狡黠地退后半步说:“盛衍,你怎么才找到我?我真的等了你好久好久!”

“抱歉,我——”

“咬你就当惩罚了,快啦,我要看我们的烟花!”

盛衍失笑,摸出一只银色圆角打火机,“啪嗒”一声打出幽蓝色的火苗。他看起来不太有经验,点燃引线时失败了两次,裴艺秀就趁机嘻嘻哈哈数落他两句。

引线忽然冒出细碎火光,盛衍大概没料到第三次会成功,猛然直起身子连退几步。很快,“咻”的一声,一束火龙般的橘光冲入夜空。

两人牵起手,擡头望着橘光上冲的方向,可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烟花炸裂的“砰”声,更别说看到漫天散落的绚烂光点。第二束丶第三束……一直到最后一束火龙冲天,都没有一朵烟花在他们瞳中炸开。

“什么情况啊盛衍?你买的啥劣质烟花!”

裴艺秀不高兴了,小拳拳正要锤他,却听他沈闷的嗓音落下来,“单晏清,耍我很好玩是吗?这劣质烟花就当是送你的分手礼物,不用谢。”

女人嬉笑的面孔一寸寸裂开。

像是画皮失败的小丑,面目可憎又可怜可笑。她望向刚才与她拥吻的男人,满眼都是难以置信。可他脸上那嫌恶的神情就像一根钢针,死死扎入她的眼睛。

眼泪不受控般滚落,她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盛衍离她而去。那背影渐行渐远,最后与夜空的昏暗浑然一体。

哪怕她现在醒了,梦中盛衍那厌恶且决绝的神情,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被单和枕巾都是湿的,裴艺秀两颊碎发也沾着泪。她不是没有预想过身份被拆穿的场景,也许就像梦里那样突然被他戳破。只不过,事情既然没到眼前,她就还能坦然得得过且过。

可昨天与养父母那通拜年视频电话,将她所有的得过且过和侥幸心理全部碾碎。在养母热情的展示下,镜头扫过卧室里喜气洋洋的年味装饰。

可她眼尖,一眼发现书架上的异常。

书本的排列顺序有明显变动,播音主持类书籍那排,混杂了一册本不该出现在那里的《答案之书》。而书中插入的那支雁羽银簪竟不翼而飞!

那一刻,裴艺秀心中“咯噔”一声,恍如深藏心底最隐蔽而不为人知的角落,陡然间被人用铲子全挖出来,曝光在冰天雪地里。裴家父母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找见那根银簪,这才想起前几天有个小年轻上门拜访,曾经进过女儿房间。

“那簪子可是你的宝贝,妈妈马上报警!”

“不用了妈妈,我大概能猜到是谁拿的。”

匆匆挂了视频,裴艺秀攥着手机整整呆坐一刻钟。难怪秦临会去长白山出差,原来盛衍早就怀疑自己。

他演技可真好啊。

知道她的秘密也该有几天了,可他竟没表现出一丁点儿异常,照样天天和她腻歪在一起。以至於裴艺秀沾沾自喜地以为他是真的爱上自己,还为他不让自己同去香港而暗自庆幸。

她想起来,当年长白山分别那夜,盛衍一遍又一遍强调他是她的“舅舅”。不止长白山,在太平山,在维多利亚港……所有她喊他“盛衍”的地方,他都不厌其烦地纠正她。

可舅舅又怎么了?

他们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年龄相仿,志趣相投,凭什么不能在一起!

可她不确定,究竟是年少时的单晏清一厢情愿,还是她真的曾与盛衍两情相悦。岁月模糊了当年彼此给予的感受,却对那句“叫舅舅”印象深刻。

盛衍啊,到头来你还是妈咪的好弟弟。

远离香港那些年,裴艺秀一直偷偷留意港圈豪门的新闻轶事。她很清楚,自从单晏清失踪后,盛衍就回到香港留在霍家,好似他此前远走内地只是为了避开难缠的外甥女。

港媒小报上经常出现盛衍的名字,可更多的title是霍家养子,霍氏总裁的贴身跟班等。仿佛霍婕雅走到哪儿,他就陪到哪儿,一如她少时对於妈咪和小舅舅如影随形的印象。

起初离家那几年,她也期待过,期待盛衍从天而降,抱住她激动地说:“晏清,我找到你了!”

可曾经的期待再强烈,始终没敌过漫长的等待与累积的失望。年华匆匆离去,容不得一点挽留。少女情愫也逐渐褪去,心中对於重逢的渴望不知何时消散殆尽。

忘了是第几年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扮演裴艺秀。若还留有什么与单晏清相关的东西,那大概就是深埋心底的不甘和怨恨吧。

不甘什么?

不甘没能在肆无忌惮的年纪里,好好跟盛衍纠缠一次。哪怕爱过倦了,最后分了,也好过一滩蚊子血生生成了朱砂痣。

又怨恨什么?

呵,怨恨他们明明可以找到她,却对她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这么多年。就算当年的盛衍羽翼未丰,能力不足,可霍家呢?

她那手眼通天的妈咪,怎么可能找不到她!可霍婕雅偏偏就没找到她,她笃定,那女人是故意的。离家前母女俩的那顿争吵,她才看清霍婕雅的面目。

盛衍这个养弟的身份,从头到尾就是霍家商业帝国美化声誉的工具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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