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李兰英想要的不过是钱而已，她没再次找你要钱，说明付钱的另有其人。”

“可她根没有我电话，这种情况也不可能给我发微博私信，就算她想联系我也联系不上呀！”

“没有你电话？”

盛衍冷笑一声，“那你的手机号是怎么泄露给黑粉和狗仔的？难道你家地址也是李艳兰泄露的？”

短短几句反问，噎得裴艺秀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她想得太浅薄了？

黑胡椒牛肉意面还没嘬两口，裴艺秀就有点吃不下了。盛衍不知接到谁的电话，说了两句后就收到一段经剪辑的视频。

视频前半段是裴艺秀十五岁那年芭蕾舞练习室片段，后面接了一段她大一时被迫参加迎新晚会的群舞片段。

如果前者是小天鹅初展翼，那后者就是丑小鸭踩炮仗……对比之惨烈叫裴艺秀自己都捂脸不忍直视。

视频中还将裴艺秀的脸蛋放大，试图以此对比容貌变化。视频最后果真贴出了一张小学生毕业大合影，以及如今裴艺秀身为主播的长相特写。

照片也就罢了，她是真没想到会被人翻出这么古早的视频。

妥妥的黑历史。

“你还笑！”

发现盛衍的嘴角比ak还难压的时候，裴艺秀只觉得自己辛苦建立的优雅女主播形象轰然崩塌。

盛衍抿了嘴，整理了下措辞评价道：“怎么说呢，挺有广场舞阿姨那范儿的。”

“……这视频你哪儿来的？”

“匿名网友发微博的证据视频，说不定你已经在攀登热搜了。”

裴艺秀立刻上微博去看，还好至少实时热点还没有她，但过几个小时就不一定了。

盛衍故作惊讶地说了句：“不看不知道，原来你容貌变化这么大。”

“哦……你知道的，我手术嘛~而且那时候也小，五官都没长开。”裴艺秀佯装不经意地回覆，同时放下手机继续吃意面。

“还吃得下？”

“of course~人家发都发了，也没p图作假，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该吃吃呗。”

盛衍认同地点点头，又问：“你有没有想过，李艳兰是怎么拿到这两段视频的？”

事实上，盛泽娱乐已经设法定位到发博人的常用ip地址，也有技术手段可以直接黑掉这个微博账号。但盛衍一直没有采取实质行动，他除了在等账号主人的下一步行动外，也在等裴艺秀的反应。

他的确没料到，裴艺秀面对这些事情，竟出奇得淡定。那反应甚至没有看到死蟑螂的反应一半大。

究竟是被黑习惯了？

还是笃定这些黑料不会真正伤到她，所以才不那么放在心上。

但有一点，盛衍很清楚。

一个芭蕾舞出身的女孩，哪怕车祸受伤无法继续芭蕾，也不会失去一个舞者的基本身段和步法，更不会像她迎新舞台那样步伐凌乱，甚至踩不中节拍。

“视频啊~估计是网上挖的呗？”

裴艺秀一边吃面一边寻思，连十八线小明星都能被挖出一堆黑历史，她的黑粉想搞点古早视频应该也不难。

芭蕾练习室视频嘛，有可能是芭蕾老师录的教学视频发网上招生用的呗；至於申传迎新晚会视频，那有机会录下来的学生不要太多~说不定陈琛的硬盘里都还存着完整版呢。

当晚，这条视频疯传网络。

雨后春笋般崛起的黑粉们，发出一张又一张整容对比图，言之凿凿，声称是专业整容鉴定结论：裴艺秀这张脸，包括身材，80%的部位都动过！

“哎哟，都快把我神化了~难道我其实是个ai？”裴艺秀趴在盛衍腿上刷手机，眼睛都刷花了也没看到一条有价值的“证据”，丝毫不觉得当下的姿势有多暧昧。

“你就这么想抓到一点蛛丝马迹？”

盛衍手指绕玩着女人发丝，琢磨着她是怎么快速习惯亲近他的~为什么她每个小动作都这么自然，似乎真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女人。

“不是你说的嘛~李艳兰不是一个人。那我不得想想，还有谁跟我有仇嘛！谢央央？”裴艺秀蹙着眉，一时间也想不到第二人。

盛衍摘下一边耳机插到她耳中。

“什么？”

“你听听，也许就知道是谁了。”

耳机中传来李艳兰的嗓音，她好像是在跟谁通电话，这竟是一段录音？！

“我都照你说的做了，我真能拿到钱吗？”

“可她现在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就这样网上发点东西真的有用吗？”

“那你答应给我的报酬呢？不会食言吧！”

“转账记录？可这是我最后的杀手鐧，发出去相当於自曝，她肯定就知道是我了啊！”

“……”

裴艺秀撑着沙发坐起身，双瞳震颤着望向盛衍。这是盛衍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难以接受的神情。

“这不可能。”

她慌了，连音调都不稳。

盛衍却握住她微颤的手，笃定道：“你已经知道是谁了，不是吗？”

不会的不会的。

裴艺秀无法接受自己那么亲近和依赖的人，反过来变成陷害自己的人。

她这辈子走到现在，经历过背井离乡，也经历过生离死别……就算涅盘重生过，可胸口那颗心啊，总还是没有她以为得那么硬。

眼底泛起灼热，裴艺秀不愿意往那个人身上想，她猜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有什么连盛衍手下的人也被蒙蔽的事情。

“盛衍……”

“嗯？”

“你有过被信任的人辜负的时候吗？”

“有吧。”

“那，你会变成那种人吗？”

“……也许，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