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司徒瑞被逮捕的消息,没一日就传遍了京城,而后整个司徒府都被重兵包围,接受审查。
有人状告司徒家偷运火药,证据确凿,那被扣压的商船上,平铺了一层火药,上方则用味道极重的松香遮掩,这艘商船正好就是司徒家的。
拔出萝卜带出泥,任谁也没想到,半月前撞了石柱的那个丫鬟竟然身份也不寻常。
有人作证,那丫鬟曾欲意去报官揭发司徒家的罪行,可却被司徒家的人发现了,而后残忍杀害。
那丫鬟家中的叔叔婶婶来闹事,一口咬定自家姑娘根本没有他们口中的什么□□之罪,也绝不可能是自尽,必定是因为司徒家的人见事情要败露,才杀人灭口!
如今细想,看来是有人要借题发挥,以死了一个丫鬟让其亲人上告,从而牵扯出火药案,顺势针对司徒家。
司徒家在朝局之上并非两袖清风,自有一派势力。
像这种朝局之事,基本一天一个变化,今日你害我,明日我害你,今日我杀他,明日他杀我。
向来如此。
火药案,是否是司徒家所做,很难说。
有可能是他们做的,只是当初能瞒住,如今被有心人拿出来说事,给他们致命一击。
也有可能不是,就是政斗的凭空污蔑,让他们损及势力。
私运火药向来都是重罪,尤其是如今人证物证都直指司徒家,想要解困更是难上加难。
庄家和司徒家有姻亲关系,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庄父那些日子忙里忙外,疏通关系,花了好大工夫,才将司徒家的人解救出来,免了封府,将那封状告敲定为疑案。庄父也欠了刑部尚书一个好大的人情。
不过,既然是疑案,那就不可能轻易解决了。
由祁王殿下接手此案,后命温氏协同刑部严查,必要水落石出。
而后私运火药案的关键人物,也就是司徒瑞被重新押入了大牢。
温从经过调查,发现当初所谓自杀的那个丫鬟,的确不是自杀,是被杖毙的,而与这丫鬟有直接关联的人则都要被带走审问。
首当其冲便是当日被下了药的庄继北。
庄继北进大牢了。
出息了。
他竟然进大牢了,新奇得很。
如今的他也不是小时候的年幼无知了,一猜就知道这肯定是派系争斗,有人要对司徒家动手,所以才这么做的。
连他家都跟着遭了难。他的印象中,他爹当官从来都是顺风顺水,一路太平,官位从来是向上升,地位也从来是向上走,只有他爹把别的大人弄得焦头烂额,还没有人能把他爹搞到这一步——连自己的儿子都大牢了。
庄继北想,他爹这次能斗得过那些人吗,万一斗不过怎么办。
可再一想,杞人忧天。
且安心吧。
他爹不存在斗不过。
想当年,他爹升官,与常人大大不同,别人升官基本都是一级一级升,最夸张的也不过是跳了两级,如此都是凤毛麟角,实在罕见,足够让人敲锣打鼓搭个戏台唱足一月了。
可他爹呢,飞跃式升官,别说连跳两级了,三级四级都是正常现象。
当初他和别人一样,震惊得不得了,一度怀疑这官位是不是他爹抢来的,可长大了才知道,当今世上,唯一能给他爹抢官位的人只有一人,那便是圣上。
他爹是正儿八经的皇帝心腹。
手握兵权,制衡於朝野,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是皇帝的一双鹰眼。
当年官位低,也只是皇帝需要他官位低,需要他去处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情。
如今官位高,也是因为皇帝需要他官位高了,所以才让他在朝堂之上可以挥斥方遒。
谁动了他,就是动了他爹,动了他爹,就是动了皇帝。
这个逻辑观念顺清了,庄继北立马轻松不少,坐牢也坐得有滋有味了。
长姐来见他时,心疼抹泪。他说:“有什么大不了的,能不去国子监,我觉得坐牢也挺好。”
长姐:“……”
将庄继北的话回去传给庄父的时候,庄父脸一黑,一边松口气,宽慰於儿子一切安好,一边又想抽一顿没出息自甘堕落的庄继北。
庄父亲自寻刑部尚书,求他照顾一二。
刑部尚书不禁笑道:“今日丞相大人也来找过我,早已经吩咐下去了。”
庄父一讶,心道他和丞相也没那么紧密的联系,丞相能主动帮他家里的事儿?
这可真是高估丞相大人了,丞相原先是绝不愿插手的,这趟浑水谁爱淌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