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埋在他的颈窝,鼻尖酸涩,喃喃地道: “要是我再小心一点就好了。”
只要她再小心一点,就不会被盯上。
他再一次地放轻了语气。
“不是你的问题。小心虽然能使风险降低,但只要有人想犯罪,依旧有风险。”
“那我还能怎么办。”她很迷茫,仿佛陷入泥淖,缓慢地窒息,四周是漆黑,不见任何光亮。
难道这么多年来的小心翼翼,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她能怎么做,到底能怎么做。
他指腹抹去她眼尾的泪光,掌心捧着她的脸,与那双惶然的眼对视,一字一顿地道: “拿起武器,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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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秦音上完课,收到了来自同学们的问候。
有个同学和她住在同一个小区,昨晚那事儿在小区传遍了,因而那同学也知道了这件事。
“我没事,人抓到了,警局里待着呢。”
同学放下心来,打趣道: “我可听说了,昨晚还是英雄救美呢,当场狠狠地教训了人渣,听得我结节都通畅了。”
没想到这事儿也跟着一起传出去了,秦音大方承认了这件事。
很快,许项学长也不知道从哪也知道了,来画室找她,问现在情况,不经意地提出如果以后她回住处晚,他可以顺带送她。
秦音谢过许项的好意,礼貌地拒绝说: “不用了,我搬地方住了,有家里人陪着我,很安全。”
他放心下来,没再提这件事。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秦音心生奇怪,在想他之前的态度,脑子里浮现一个猜测。
很快,她又自己推翻猜测。
许项的热心在系里是出了名的,对谁都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他,说他是他们系的男妈妈,估计这样提议,也仅仅是出於同学情。
今天早上和下午都是课,秦音抽着间隙的时间联系房东,和房东说了实情。
房东大概有从别人口中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也没太为难她,利落答应她退租。
秦音上完一天的课,收到了来自苏凌玉的电话,她说话的声音压抑着激动。
“我宣布你就是最牛的!你猜怎么着,这些天下来都太魔幻了你知道吧。我们不仅重新拿到了项目绩效和补贴金,而且方宛柠和我那破领导都被开除了,人事部还发了通告,公示这次调查结果。”
“我还听说,今天陆总开了重要会议,据说要对监管督查制度大动刀,你这到底干了啥惊天动地的事儿。”
几天来难得听到好消息,秦音情绪放松了不少,笑着将那天在晚宴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苏凌玉。
“为什么我不在现场,我真的,这么久来憋着的气终於狠狠出了,要不是明天还要上班,我现在就去开香槟庆祝。要不,今晚我们去吃烤肉吧”
“改天吧。”秦音说道, “我今天要收拾东西搬家,陆观止在附近买了房子。”
苏凌玉沈默两秒,咬牙切齿地说: “我和你们有钱人拼了!”
秦音乐得直笑, “不聊了不聊了,我要回去收拾东西。”
路上,她买了个面包随便对付一下,回到住处收拾东西。
虽然陆观止说要找人来收拾,但她不太想让别人碰自己卧室,打算把卧室提前收拾出来,客厅里的东西就无所谓了。
房子住了两年多,生活痕迹很重,就算她经常清扫,也堆了不少东西。
将卧室里的东西打包好,已经到下午六点,陆观止打电话过来,叫她开门。
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是专门负责收纳搬家的。
秦音侧身给他们让出位置来,简单地说了些注意事项。
她自己也没闲着,该丢的的东西都得丢,比如那被她交替放在门口鞋柜的两双男鞋,还有阳台上挂着的男性衣物。
陆观止望见了,随口问道: “这些是”
“从网上学的独居小妙招。”
秦音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地给他数了起来。
“门上安监控门铃和阻门器,门口鞋柜轮流放男鞋,阳台挂男士衣物,外卖上要写x先生,备注不要写‘谢谢’,不要表现得太礼貌,让外卖员直接把东西放门口,等人走了再去拿,有维修工的时候要开门站在门边……”
如数家珍,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脱口而出。
他叹道: “你很有警惕意识。以后可以放下心,不用再做这些了。”
把不要的东西一并丢进垃圾桶,她终於还是没忍住,说出一直以来徘徊在她心间的疑惑。
“有时候我也会在想,为什么独居女性安全成本会这么高呢,为什么非要我们来承担这些凭什么”
说着,她感到了失落,自发为这一无解的疑问做了结尾, “希望未来有一天,这样的情况会变好,所有女性都不用胆战心惊地生活。”
“在这一天实现之前,你得好好学习防身术。”他低下了头,将她脸颊边沾上的一道灰抹去, “虽然我想保护你,但真正能无时不刻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
昨晚秦音答应了他,只要以后没有晚课,就得跟着他学防身术。
秦音本性偏懒,只会主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她有做普拉提瑜伽的习惯,是为了放松肩颈也腰部,以此更好地画画,而且这个做着也不会太累,还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至於学习防身术,在陆观止提及之前,她更是从未动过这样的念头。
“知道了,陆教练,为了我自己,我会好好学的。”秦音眼眸弯起,笑着回答。
来收纳的工作人员很专业,效率也高。
陆观止工作上有些事,到外面接电话去了,秦音就站在一旁跟着收拾,顺便告诉他们哪些可以丢。
八点多,东西被运到车上,运往新住处。
秦音坐上了陆观止的车,去看车窗外的路。
她很好奇新家在哪里,是什么样的,这些她都还没来得及问他。
车子穿过小区大门,肉眼所见是繁茂的绿化,以及一池造景讲究的瀑布。
这是玉庭府。
她立马反应过来,是那个一平方就要十来万的小区,以前她和苏凌玉盘算要赚多少钱才能在京市买房时聊到过。
她暗自咋舌,随着陆观止乘电梯抵达所在楼层。
“电梯有三部,有一部是保姆电梯,他们居住的地方和我们隔开,平常不会出现了,你可以放心。”他随口道。
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住那次醉后她无心的一句吐槽,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她的心重重地跳动了一下。
这是覆式大平层,总平方米大概有七百多,还配有游泳池。
就连装修也是秦音喜欢的覆古风。
不过有一个房间被锁上了,陆观止说这是秘密,暂时完没还工,不能给她看。
夜晚,秦音给陆观止重新上一遍药,睡在香软的被子上,深切地感受到婚后同居的变化。
她不用再在家里放莫须有的鞋子,不用担心有人突然敲门,点外卖时也不用处处注意,睡前也不用再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安好阻门器,不得不下床确认一遍。
这天晚,她睡得很好,新家的被子很软,他抱着也很舒服。
她以前一直坚信,自己跑去学画画,拜魏如老师为师,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游轮上与他邂逅,和他结婚——
是她第二个最正确选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