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宛柠慌了神。
她全靠着抢人项目成果才获得这次推选机会,满心思就只有这次晚宴,哪里有去记那些本属於别人的成果。
方宛柠推拒说: “我们现在吃着饭,聊这些是不是不太好。”
“是吗”秦音蹙起眉, “就是当成聊天一样随便说说而已,我以为大家都是北森的优秀员工,说起这些来应该很放松自如才是。”
这是在直接怀疑她不够真材实料了。
在场的人都看向了方宛柠,等着她开口,就连陆观止也看向了她。
方宛柠冷汗涔涔。
不行,一定要说出点东西来,陆观止最厌恶走关系且没有能力的人,要是被他发现,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只隐约记得最新抢走的那个项目,方宛柠很简单地说了自己做的项目。
秦音若有所思, “能再讲细一点吗我没方小姐内行,听不大懂。”
这样的情况下,方宛柠根本下不去台,磕磕绊绊地讲了起来。
这一看就不对劲,水分含量太过於明显了。
陆观止不轻不重放下筷子,淡声反问: “数据分析部的是吧,讲述下你负责项目的业务指标体系。”
在场的人都噤了声。
他这问题问得非常基础,但如果真的不熟悉项目,根本就答不出来。
陆总向来温面冷心,若方宛柠这项目真是混出来的,今天是别想逃了。
方宛柠连项目都没跟过几次,怎么可能知道更加细致的内容。
她面色发白,张张嘴迟疑几秒。
秦音微笑着打破了场上的沈默, “这是不小心忘了吗”
哪有那么多的不小心。
如果项目真的是她日日夜夜打磨的,这些最基础的东西,压根不可能忘。
但就方宛柠现在这情况,只能顺着秦音递给的台阶下去,硬着头皮承认自己忘了。
秦音温柔地笑道: “不要紧张,是我太为难你了。大家还是赶紧吃饭吧,再不吃都要凉了。”
本还有些凝滞的气氛回升,在场的其他人渐渐放开来。
除了方宛柠,她坐立不安,时不时恨恨地望秦音,根本就没吃几口。
晚宴结束,众人抵达酒店门口,陆观止与秦音上车离开,方宛柠眼也不眨地盯着车子,直到车子从视线中消失,几乎要把下唇咬出血来。
她拿出手机,拨打号码,像受了极大委屈地喊: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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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气氛安静得像来时。
特助坐在副驾驶,知道陆观止肯定要处理方宛柠的事,已经提前调出了相关审查和推荐人员名单。
他轻点戒指,说道: “周一八点半,叫数据技术部总监和人事部总监到我办公室。”
“好。”
这段对话结束,车内再度恢覆安静。
秦音偷偷看了他一眼,男人神情如无波古井,语调也淡,无法判断出他到底是否因为方宛柠的事生气,更无法判断出他要如何处理。
这一刻,她清晰地意识到,陆观止确实是一名顶尖的上位者。
喜怒不形於色,无人能揣摩。
安静了一会,她转头坦白道: “我今晚一起过来,就是为了方宛柠的事情。”
“我知道。”他似是很凉地笑了声, “秦太太无事不登三宝殿。”
“三宝殿”指的是昨晚的什么,只有他们两人才清楚。
司机十分机灵地将隔板升起,挡板将后车厢遮得严严实实时,给两人留下独处空间。
“也不完全是。”秦音移开眸,实话实说道, “我昨晚是想和你道歉,哄你来着,提要求只是顺带的。”
“哄我”大抵是认为这个词新奇,他意味不明地重覆着。
秦音底气渐渐变足了起来,继续和他说了起来。
“是的,司机说你很担心我,我那天没及时回你消息确实不好。怕你不开心,就哄一哄你,哄人这事,我还是比较擅长的。”
他眯起眸, “你还这样哄过别人”
“没,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哄除了长辈外的异性。”她被他的语气吓得差点结巴, “而且我觉得……”
陆观止静静看着她,等她把后面的话编完。
“就算你生气了,我没哄,我和你提要出席晚宴这种小要求,你也会答应的,不是吗”
“你还挺懂我。”就他这语气,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平淡地陈述事实。
秦音朝他凑近了些,蓦地弯起眸,语气很软和,就连声音也染上了丝丝的甜。
“你是我老公,我当然要懂你呀。”
她真的是在哄他。
黑暗中,她似是私藏了光亮,眼里是那如倾盆骤雨落下的星辰,无声,璀璨。
他垂眸,擡手覆上她的眼,咬着她的唇亲吻。
这一吻,比以往要再温柔一些。
秦音团好的线球终於还是在这刻骤乱,再也分不清。
她想,他大概也是有一点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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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的吻终了,她缓上几秒,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我还有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要和你说。”
“半年多来,方宛柠抢走了同部门好几个人的项目成果,但一直没受害者敢声张,是因为员工不够信任北森的举报和处理机制。”
“我会处理好,放心。”他轻抚她方才抓皱的衣角,神情松散, “秦太太对北森挺有归属感。”
“我是要操心一下的,当初给我的聘礼里有北森股份,算起来我还是股东呢,当然希望它能好。”
“谁会和钱过不去,钱当然是越多越好,你可要好好管好北森,替我多多赚钱哦。”
她带了几分俏皮的得意,就连说起这样物质的话,也不让人觉着有任何的反感。
他响起了一声笑。
“当然。”
“可以为你赚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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