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倒计时（1）

凌瑗将卡放在穆深的手上，有气无力的说着：“东西还给你，其实你不用为了我花这么多钱的。”

手中原本轻飘飘的卡现在有了重量，他感觉自己拿不动了，什么叫不用给她花钱，什么又叫东西还给他，穆深不理解。

强行忍着脾气，询问凌瑗：“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凌瑗推开了穆深想要搭上来的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前的人正在以一种怨恨的目光看着她，他是真的生气了。

时间好像静止了，包括风吹的声音，还有屋外张阿梅砍柴的声音。

忽然，凌瑗背对着穆深，挤出了一句：“我出去看看我妈在做什么。”

门一被推开，随着旁边桌子上的玻璃杯被摔碎，穆深一下子就慌了神。

“凌瑗！”

十五分钟后，门口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穆深嘴里不停的安慰着：“凌瑗，凌瑗，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他很着急，可是脚下的步子却不敢快步跑，他怕跑步颠簸的感觉会让凌瑗不舒服，不过还好，救护车里有单架车，倒也不至於麻烦。

穆深跟着凌瑗一起上了救护车，屋子里留下的，是一滩流到外屋的血迹，摔成碎渣的玻璃杯和瘫坐在地上祈祷的张阿梅。

乡下的医院设备没有大城市里的好，他们仅有的高级装备，只能勉强补一下凌瑗失去的营养，让她从昏迷中睁开眼睛来。

干裂的嘴唇和刺痛的嗓子已经让她无法发出声音了，这张床好像有什么魔力，吸着她的身体，让她无法动弹，连擡手的力气都没有。

整整一夜未眠，穆深一直守在她，黑眼圈让她感觉他才是那个生病的人。

穆深给凌瑗到了一杯水，道：“喝点吧。”

这里的床没有升降的功能，穆深只好将凌瑗扶起来，再在下面垫上几个枕头，以保证凌瑗可以靠起来。

杯中的水原本是热的，凌瑗一直将它拿在手里，这杯水由热到温，再由温到凉，凌瑗却喝了不到十分之一。

“你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吗？”这个问题，穆深一直都没有忘记。

凌瑗将杯子放到桌子上，闪躲着他的目光，极其轻的声音，说着：“我只是不想看你太辛苦。”

好在这间病房的隔音效果好，再加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穆深还是听见了她的声音。

“只要能每天都看到你，不管是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辛苦。”

“可是……你明明知道……”凌瑗的声音有些激动，“我活不了多久了。”

“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而已。”

这句话穆深是吼出来的，冲着凌瑗的脸，一下子就让凌瑗楞住了，穆深的脸被涨红了，一时间他无法冷静下来，想要出去，却被凌瑗接下来的话再一次楞住了。

“你看看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啊，所有人都怕我，这么丑，动不动就会吐血，晕倒，你知不知道，我可能现在好好的，第二天睡醒，就会突然死去啊？”她擡头看了一眼穆深，“你的生命明明还很长，为什么……就是不肯离开呢？”

“我不会怪你的，哪怕是现在你离开，我也不会怪你的。”

病房的门还没有被推开，穆深折返回去，单膝跪在了凌瑗面前，十二分真挚，道：“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