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选择这家餐厅,除了它味道确实不错,以及服务很到位之外,最关键的是它的氛围构建的确很适合约会。
“宝贝,今天怎么没拎那个你超喜欢的白色包包?” 当初一口气给小学妹买了十几万的东西,但是张岩看的出来,那两件衣服一条裤子外加一条项链全算在一起,也比不上那个白色的包包让小学妹喜爱。 她当时拿到那款包包的时候,眼中的喜爱简直都要溢出来了,可能女孩子就是天生对包包有着他无法理解的钟情吧。 “今天不是要去水族馆么,那里听说最近挺火的,人超多,我不舍得拎那个。” 张岩倒是能够理解这种心情。 他大学的时候好不容易新买了双篮球鞋,但是打球的时候还是穿旧的,新的平时才穿新的...... 不过现在的他观念完全发生了改变,毕竟大多数的顾虑都是钱的顾虑。 “东西买来就是要用的,不然岂不是白花钱了,如果拎坏了再买个新的就好了。” “那是你第一次送给我的礼物,虽然这个第一次中包含的礼物有点多,但我还是想将每一件都永远的保存起来。” 张岩还以为小学妹当时对每一件礼物都喜欢,是因为毕竟都是顶奢品牌lv的东西,即便颜值不算高但也天生受人喜爱。 现在看来即便其中有一些价格的因素在,但也不是决定性的,她喜欢是因为那是张岩第一次送她的礼物。 不行,今天这家店提供的白葡萄酒,好像是假酒,怎么刚喝了一口就有点上头。 轻柔的灯光下,小学妹显得更加清纯可人了。 小学妹与夏习清的就餐状态完全不同。 每上来一道菜,小学妹都会兴致勃勃的单独拍一张特写,然后还会给图片调色调光,似乎这些菜品的卖相远比它们的味道要重要的多。 等到所有菜品都拍完了,事后她还会选取最好的8张,围绕一开始就拍好的桌面特写,组成一个精致的九宫格,与她的好友们分享这一刻美好。 无论是第一次请她在官也街还是第二次请她在红梅小筑,都是如此。 张岩现在已经能稍稍理解其间的差异成因。 当然有贵的因素,但最主要的原因是频率。 我们每天都坐的椅子,很难产生为它专门拍一张特写的想法。 但要是这辈子,或者很多年才能坐一次的金椅子银椅子,那么大概率我们都会将这一刻记录下来,作为日后的回忆或者与亲友们的分享。 “学长,这家店的菜,卖相好好哦,你真会挑地方!” 看到小学妹笨拙的抓起刀叉,憨憨的开始对付一块牛排,张岩咳嗽了一声低声说道:“左叉右刀。” 其实这个所谓的礼仪也没有那么重要,又不是宴会等公众场合,私下里二人其实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不过张岩既然刚学会了点东西,总要抓住机会装个二手逼。 小学妹听到提醒,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将双手的刀叉做了互换。 两个初学者在盘子里叮叮当当的切取着食物,却不耽误他们闲聊。 “宝贝,你老家是哪里的?” “我老家白城的。” “那离蒙城不算远嘛,我记得好像通了高铁,你回一趟家也就三四个小时?” “嗯,顺利的话差不多五个小时吧,的确不算远。” “你父母都在老家工作?”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我父亲......之前在市里开出租车。” 张岩注意到,小学妹在提到已经病逝的母亲的时候,没有太多的伤感,但是提到还在世的父亲的时候,明显情绪低落了很多。 “抱歉,提到让你伤心的事了。” “没关系的,关于我的一切,我都想和你说。” 但池昕悦却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但我最应该和你说的,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池昕悦本来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学,又依赖自身的颜值优势,一边上学一边做一些兼职都能赚到不少钱,正是享受美好青春的最好时光。 然而突如其来的噩耗,在她的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她的父亲突然被查出肝癌。 其实也不算太突然,她的父亲很早就有消化不良、食欲下降、腹胀、疲乏等早期症状,但是那时候只以为是父亲工作太累,他们父女二人都没太当回事。 其实这也是普通人中很普遍的状况,一般的症状都不会“小题大做”,只是暗中期望自己足够幸运没有得什么大病。 毕竟如果真要得了,那个后果很可能是全家都无法承受的,不如不知道,等到晚期没有治疗价值的时候知道“更好”。 池昕悦的父亲几乎便是这样的情况。 她的父亲被确诊为早期肝癌,而且因为肝硬化背景,不适合做切除,医生建议肝移植。 可是她稍微的打听了一下,治疗费用前前后后加起来可能要100~150万,医保能够报销的部分极为有限,这怎么可能是她们这种家庭能够承担的起的。 况且就算做了手术,成功的移植了肝脏,但是以后几乎无穷无尽的术后长期管理,也是个无底洞。 这可不是几千几万,而是几十上百万的巨大窟窿! 所以她一直都不敢将这件事说出口,因为她真的真的很珍惜这段感情。 但是另一边的亲情也让她无法割舍。 她几乎从小就是被父亲独自拉扯大的,纵然父亲有很多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但池昕悦知道父亲已经拼尽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她。 他的疾病固然有经常饮酒的原因,但是父亲喜欢饮酒又何尝不是因为压力太大,需要借酒消愁导致的? 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放弃父亲的治疗,只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一开始就是抱着目的接近的张岩,将一切说清后,一个目的不纯还需要那么多钱帮助的她,怎么可能还能得到张岩的爱呢? 但她认识的所有人中,除了张岩,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帮他了。 于是她陷入了现在的两难之中。 两边她都不想放弃,但两边似乎她都要得不到了。 池昕悦为自己倒了一大杯白葡萄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酒,很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