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何处习得缘字诀

“方才为何不应？”

宁安看了看苏景行，他以为他不会问的，却不想他还是开了口。

“应了又当如何？”宁安说道：“何况我本就不是宁安，他口中的长瑜也并非唤的此刻的我。”

“你当初要做宁安，便觉得我们哄骗你。如今你要做宁绎，便觉得被他哄骗三年。”苏景行想起心中之事，微有几分试探道：“你可曾想过，或许不管是宁绎丶沈长瑜还是宁安其实都是你。”

宁安动了动眉，微微地沈默了片刻：“宁安没有宁绎的自由，没有宁绎的意气风发。而宁绎也没有宁安的安宁，没有她的天真。如何都是我？”

“或许其中有一个应当是真正的你，可……”苏景行微有几分沈吟：“可你要明白不管哪个是你，你都要有做好哪一个的准备。或许直到最后，最意想不到的那个才是你。”

宁安看了看苏景行，直觉他的话有几分蹊跷，却是不甚明白：“还有比宁安是宁绎还要意想不到的结果吗？浑浑噩噩的三年，日日醒来却是只活了三年一般。”

苏景行沈默了片刻：“欺骗，或许只是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宁安有几分好笑：“妄图将人当做耳不聪丶目不明的木偶，便是自己别无选择，难道被欺骗的人就有所选择？”

苏景行暗暗地掩去眼中的几分歉疚，看了看宁安，似乎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情绪。

两人走到宁府门前的时候，已经夜色甚深，然而站在宁府门口的人却是不少。

“大人？”伶俜一看到宁安，就迎上前来：“大人，你去哪了？都要急死人了。”

“怎么了？”宁安微有几分惊讶，她今日要到沈家的消息不是早就告诉她了吗？

“誉王爷方才来问您是否回府了，我回答了没有。只见誉王爷神色立马变得凝重起来，方才告诉我你们本是一同回府，却在人流中走散了。然后还嘱咐着我留在府中，他与允恭一同出去寻您去了。”伶俜解释道。

宁安这才惊觉方才的一番折腾，的确是和傅珩离得太久了，看了看伶俜道：“你不必担忧，他们若是寻我不到，自然还会到宁府来，到时候你告诉誉王爷我回府了便好。”

伶俜点了点头，这才定下心神，看到一旁的苏景行，心中一惊：“苍亘王？”

伶俜也曾在坊间听闻过明国之变，当初的七皇子苏景越做了明帝，而昔日的三皇子苏景行做了苍亘王。只是她倒是没有想到还能再见苏景行之面。

只不过细想下来也不算太过意料之外，当年便觉得苍亘王对自家大人颇有几分情根深种。如今宁绎归来，他出现倒也是迟早的事情。

苏景行点了点头，看了看伶俜：“你家大人脚腕有些扭伤，需要静养几日。”

伶俜点了点头，这才发现宁安步子有些不稳，将她扶了过来答道：“是，多谢苍亘王提醒。”

苏景行看了看宁安：“如今你安然回府，我也先走了。”

说着就转身离开，然而宁安心中思量着苏景行今晚的帮扶之恩，说道：“谢谢，三哥。”

苏景行顿了顿，还是擡步离开。

而后，伶俜将宁安扶到府中，宁安嘱咐道：“你去府门口等着誉王爷，就说我已经回来了，非常抱歉让他担忧。”

伶俜点了点头，正在转身的时刻又被宁安叫住：“若是誉王爷要来看我，就说我累了睡下了。还有，不要提起苍亘王。”

“是。”虽然觉得宁安的话中有几分奇怪的语气，伶俜还是依言退下。

宁安这才放松地倚靠在床边，却是想起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不觉得心乱如麻。

她虽然感怀傅珩对她还有沈家所做的一切，可是她对他的心意却是难以回应。而如今谨哥哥的出现，苏景行的出现更是让她不知道自己如今处於何种的境地。

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苏景行予她似乎有一种熟悉感。难道真的如他所说，他们曾经有过“夫妻之约”，所以今时今日她自然无法忘怀。可是若是如此，为何她从未听人提起过。

而说到“夫妻之约”，她与谨哥哥之间，却是到如今的陌路。她的确是恼恨他有意欺骗她，可是她更加恼恨他宁愿被她恼恨也不愿向她解释。

宁安慢慢地闭了闭眼，脑中又闪过那幅画面，自己仰躺在床上，一旁的伶俜一脸的悲伤，而另一个男子。宁安努力地将苏景行的画面与其叠加，却忽然明朗了一般。

“是他！”宁安蓦地睁开眼，心中一动。

也正在此时，伶俜敲门进来：“誉王爷已经回去了。”

宁安点了点头，又微一沈吟地问道：“三哥的事情没有告诉誉王爷吧？”

“没有。”伶俜摇了摇头：“伶俜就说是大人自己回来的。”

宁安又微微地点了点头，看了看伶俜道：“这三年中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的记忆有所缺损。若是我问你什么，你便如实回答久”

伶俜点了点头，这才明白回来的大人奇怪的根源在哪。

“为什么我回到宁府就看见我自己躺在床上，你与三哥站在一起的画面，为什么你还哭了。”

伶俜想了想，大概明白宁安说的是什么事后道：“之前大人为了撮合慕容非少爷与闫如歌小姐，故意让坊间流传你与如歌小姐之间相互倾慕。后又因为不愿迎娶公主而抗旨被罚三十大板。”伶俜说道。

“三十大板？‘宁安想想，倒是觉得必定是场磨难。

“大人卧床休息了半个多月才逐渐痊愈。“伶俜说道：“不过后来皇上果然赐婚慕容非少爷与如歌小姐，倒也不枉费大人的一顿皮肉之苦。”

宁安笑了笑，因为此事却是看得出以前的宁绎是怎样聪颖又有心的一个人。不过，她虽然有感於此，关注的却不是此处：“那三哥为何在我的府邸之中？”

“那时候誉王爷因为沭河治灾之事不在朝中，是苍亘王得了消息将您从宫中送回了宁府。”伶俜说道。

宁安想起那时候的宁绎乃是男儿身，就又问道：“三哥知道我的女儿身吗？”

伶俜点了点头：“那日为大人处理伤口的时候，苍亘王就在一旁。”

宁安闻言倒是不由得脸皮一薄道：“为何不让他出去？”

伶俜倒是云淡风轻道：“大人那时候的确是这样做的，只不过苍亘王说他早就知道您的女儿身了，他会负责的。”

宁安一楞，忽然明白苏景行口中的夫妻之约是怎样而来的了。

“你先下去吧。”宁安回过神来对伶俜道：“或许，我应该一个人好好静静。”

虽然伶俜不明白宁安心中所想，却也看得出此刻的她应当是有好多事情需要去理清楚，也就点了点头。

誉王府

“三天前，皇上密召路应。”孟林说道。

“看来，皇上是不想再等了。”许画涯挑了挑茶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