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单浑身发毛:“你这是什么眼神。”
林圻言移开视线,带着鼻音回答:“没有。”
南单:“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林圻言试着从他的脑回路出发,猜测着接下去:“怪可爱的?”
南单嫌弃的斜眼,后退了半步:“你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林圻言:……
“叮当”
有人推开玻璃门,往里面看了看,又走了。
一阵冷风吹进来,林圻言那句欢迎光临还没说出口,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然后抱着手臂轻轻抖了一下。
南单收回鄙弃的眼神,皱眉:“你是不是生病了?”
林圻言喷嚏动作太大,似乎有点脑震荡了,头闷闷的疼:“生病?”
南单:“你脸好红,总不能是看到我害羞的。”
林圻言学他的话:“你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南单:……
“今天也不忙,要不你去医院看看。”
林圻言思考了一秒,迷糊的点头:“好。”
她从椅子上下来,走到门口就要出去。
南单在后面叫住她,从后面拿出件厚点的外套。
“我觉得你连全球变暖会导致什么后果都不知道,也许学霸因子还没有进化的很好,要不你还是穿个外套吧。”
林圻言:……
——
她打了车去最近的医院。
这边紧邻市中心,最近的当属燕京市中心医院。
林圻言哆哆嗦嗦的在大厅排队挂号,昨天的大雨让不少人都感冒了,医院迎来了一个高峰。
四周很嘈杂,在加上空旷的环境,语音回荡更乱了些。
外面太阴沈,为了方便视物,头顶的灯光全部打开,反射过通铺的瓷砖,显得很明亮,清晰的照在每个人脸上,再细微的表情都一览无馀。
林圻言终於挂上了号,在科室外的走廊闭着眼睛蜷缩在椅子上,到处都是人来人往,急匆匆的。
偶尔隐隐会传来或压抑或崩溃的哭嚎。
她前后都有不少人。
隔壁是个男生,似乎是omega,旁边有个男alpha一直陪着,让人靠在身上,自己的外套搭在男o身上,手轻轻在他脊背上拍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还有个小姑娘在哭,她的家长正抱着哄,“乖乖,马上就到咱了,先睡会儿,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小姑娘难受的眼泪糊了一脸,家长满脸心疼的用手擦她的眼泪,继续哄。
林圻言就这样昏昏沈沈伴着别人的轻哄睡了一小会儿。
再次醒来是有人叫她。
林圻言茫然的睁开眼,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那人说:“姑娘,医生在叫你。快进去吧。”
林圻言头疼的像要炸开,她对着人勉强笑了一下,在座位上缓了缓,支着身体要站起来,眼前突然天旋地转,腿一软又跌了回去。
林圻言觉得自己很冷,想要穿棉袄,裹着被子的那种冷。
头很沈,似乎有人在她头上放了一块铁,脑浆里面灌满了铅,要炸开了。
“三十一号,三十一号在吗。”
林圻言想举手,但手臂几乎软成了面条,一张嘴,都能喷出火来。
有人见她实在艰难,伸手去扶她。
“医生,人在这儿。”
林圻言想说谢谢,张了张嘴,嗓子在冒烟,上下壁融化在了一起。
几乎是被拖着在走。
她轻轻的颤抖,脑子一团乱麻,太阳穴突突跳动。
等到坐在医生面前,人已经完全恍惚了。
说话声隔了层厚厚的膜,在耳边只留下嗡嗡声。
她舔了舔唇,想问医生在说什么,脑袋猛地一疼,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
眼前一片的光怪陆离,像打翻了的颜料,浓浓的渲染,也像梵高的油画,扭曲变化,或大或小,有时候远得几乎看不见,有时候又近的要把她吞噬掉。
林圻言听到耳边有交谈声。
声音很熟悉,清冷丶空灵丶淡漠。
她艰难的睁开眼。
那些杂乱的声音骤然清晰,一股脑涌进耳朵。
林圻言想张嘴,唇干涩的黏在了一起。
那边有人发现她醒了,喊了一声。
林圻言侧头,刚好看到牧云歌走过来。
她有一瞬间很想哭。
“言言。”
林圻言睁着眼楞楞的看着她,眼眶因为发烧泛着红,眼眸水润润的。
牧云歌扶着她半坐起身,端来病床前的水递给她。
“先喝点。”
林圻言眼睫颤了颤,点点头,慢慢喝完。
牧云歌把空杯子搁在桌上,“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林圻言犹豫了一下,点头。
牧云歌微微皱眉:“头疼?”
林圻言摇头。
牧云歌看了眼被褥,“冷?”
林圻言继续摇头。
牧云歌伸手要去按铃,被林圻言阻止了。
她弯了下眼睛,嗓子仍然干涩,声音沙哑:“有点饿。”
牧云歌:“等着。”
她站起身走出去。
林圻言这才好好打量这里。
她目光转了一圈,看出来这是个单人病房,还是高级的。
环境不错,是个套房。
从门口望过去,能看到厨房和门。
林圻言还有点馀烧,头隐隐作痛。
手脚发软。
她向后靠在床头,安安静静。
顶灯的光落在眼底,泛着水光。
生病会放大人的负面情绪。
林圻言很清楚。
但她实在想念已经过世的外公外婆,想回到原来的世界。
却又觉得哪里都一样。
她无依无靠,没有家人。
林圻言喉头酸涩,总算明白书里写的像卡了铁是什么感觉。
不合时宜的想笑。
牧云歌已经拎着饭回来了,她没进去,站在林圻言看不到的地方,垂眸听着里面传来的很低很轻,偶尔才会有一声的呜咽。
良久,她缓慢的擡手按在心口,微微皱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