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羊羔(十七)
“好了。”
楚黎偏过头不去看躺在床上的少年,把手中空了的抑制剂盒丢入垃圾篓,低声嘱咐:“从今天以后记得随身携带抑制剂。”
这个时代的医学并未得到系统的发展,此时的抑制剂并非针管注射效果立竿见影。这里的抑制剂是一颗小药丸,价格高昂,只流转於贵族雌虫之间。然而小药丸的效果拙劣,因此许多贵族雌虫甚至就连富裕的新型阶级也常常私下圈养雄虫,像是楚黎这种身份的大贵族常常接受封地献上的雌虫,维纳在某种层度上也算是封地为讨他欢心的献礼。
楚黎背靠着床榻坐下:“抑制剂的效果不太好,你先忍忍。”
倒在床上的维斯死死咬住嘴唇,竭力平息体内的燥热,语气确实说不出的生疏:“伯爵破费了。”
楚黎偏了偏头,看着一直背对自己的维斯,垂首不语。
许久,当呼吸声重归平缓,楚黎听到床上传来衣物摩擦的簌簌声,他知道维斯已经挺过去了,他转过头:“好些了吗?”
维斯低头轻点,先前对楚黎热情的招惹在此刻化作了有礼有节:“好些了。”
楚黎看着眼前不再捉弄他的维斯只觉得无比刺眼,他不想要看见如此死气沈沈的维斯。
“为什么不笑了?”他问。
维斯勾了勾唇,他的脸庞难掩疲惫:“这样笑您满意吗?”
若是从前,维斯绝对会爬上楚黎的脖子作威作福极尽挑逗,就像上次他明明头疼却仍旧不知死活地勾搭他。
楚黎觉得眼前比哭还难看的敷衍笑脸无比刺眼,他抿了抿唇:“真丑。”
维斯这下连嘴皮都不愿意扯了:“那我这就去把维纳换回来,让他对着您笑,笑到您满意为止。”
他说着就要闭眼沈睡。
楚黎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不行。”
维斯看着眼前着急的楚黎神色变得讥讽凉薄:“怎么?伯爵您是舍不得您的小情儿承受脱离的痛楚还是害怕他看见你如此虚伪的模样?”
维斯说这话的时候时时刻刻盯着楚黎的眼睛,他不惜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只为看见楚黎眼中浮现的痛楚。
维斯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劈裂开来,比一直以来折磨他的头疼还要让他痛苦,比从前所有的殴打辱骂更让他心痛。
他再一次体会到了抛弃。
伯爵在最后那一刻喊出的“想想维纳”如同一盆凉水迎头泼下再一次告诉他没有虫会喜欢他这个疯子,他们会喜欢善良愚蠢的维纳,但他们不会喜欢他,他永远不被接受。
恍惚之间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紧闭的木屋。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对眼前的雄虫产生了依恋。
情感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维斯想,他应该早点清醒,现在就不会如此痛苦。
楚黎叹了口气摸了摸维斯的头发,就像他曾无数次对维纳的安抚:“我是舍不得,只不过是舍不得你疼。”
维斯口中的冷言冷语化为乌有:“什么……?”
楚黎摸了摸维斯的眼睛,手指感受到湿濡,他再一次感慨两个人格都是如出一辙的心思敏|感丶爱钻死胡同:“你和维纳本就是一体,我并非拒绝你,只是觉得你们都有知情权,应该深思熟虑之后在做决定,而非只是因为一时赌气做出后悔终生的决定。”
维斯:“……是这样吗?”
楚黎看着他无奈一笑:“你知道外头怎么说我的吗?又老又丑又有奇怪癖好的山庄伯爵,你可是我的小祭品,偏偏无知无觉使劲往上凑。”
维斯眼中闪过气愤,一骨碌坐起:“这是什么狗屁谣言,您明明又英俊又心善!”
楚黎没料到维斯的反应如此之大,他楞了楞而后看着脸红自查失言的维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如此高大宏伟?”
维斯像是一只被顺毛的猫,再次恢覆了从前的脾性,他轻轻朝前探去食指在楚黎的胸口上画了个圈圈:“不仅如此,您在我心中可是还是坐怀不乱的英俊心善伯爵哦~”
坐怀不乱四个字被重重咬字,楚黎看着笑得像小狐狸一般的维斯心中松了一口气,而后亮出魔爪:“坐怀不乱,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上下其手!”
说着楚黎直接伸到维斯的咯吱窝下发动挠痒神功。
维斯笑得维斯眼泪汪汪,大喘气着赶紧求饶:“呜呜,伯爵,您快松手,哈哈呃——”
楚黎假装生气:“嗯?下次还敢不敢了?!”
维斯翻来覆去怎么也躲不开楚黎的挠痒神功:“伯爵,您饶了我吧,我丶我不敢了,哈哈啊,我不敢了!”
楚黎冷笑一声:“呵,我不信!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让你长点教训你以后都能上天了!”
维斯笑得直不起腰,大喘气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村长家的木床年代久远,嘎吱嘎吱地开始唱曲儿,隔音效果堪忧的房屋里频频传出“饶了我”的求饶声。
外头的守卫的侍卫对视一眼,原先听到伯爵要抑制剂的古怪表情逐渐消失,心中对伯爵的敬畏更上一层楼。
不愧是伯爵,连服了抑制剂的雌虫都能如此求饶!
维纳少爷的身体好像有些瘦弱,要不要安排厨房今天少点补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