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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清道夫’涉及到孔林海的案件,以及之前七起出租屋连环杀人案,无论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们都必定会追查到底。”邢司南极其有压迫感地看着他,“身为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我可以选择让你加入,或者……将你剔除在外。”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这是在消除隐患。”邢司南淡淡道,“换位思考一下,你有个下属,他身份不明,来历成谜,不听指挥,不配合工作,还差点因为一时冲动酿下大错……在重大案件面前,你敢冒着风险让他参与侦办么?”

楚白沈默片刻:“你想怎么样?”

“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邢司南道,“一,你调离越州,回到原岗,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查你的,我查我的,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越州,要么,把你的过去明明白白地讲清楚,让我可以相信你。不过介於我的权限有限,以及你的任务极高机密程度,”邢司南笑了一下,“这个要求似乎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又或者,你保证会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听从指令,配合领导的工作安排,那我倒可以勉为其难地冒着风险收留你。”邢司南道,“不过这取决於你能给我提供多少有价值的信息,毕竟我们资本家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楚白全程冷着张脸,一言不发,直到邢司南说完了,他才冷冷开口道:“看来我已经没什么选择的馀地了,也许回去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你不会的,楚白。”邢司南注视着他,笃定道,“否则你醒来的第一件事应该是立刻提交申请调回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方设法地掩饰你恢覆了记忆的事实。”

楚白被他堵的无话可说,不怎么高兴地别开目光,觉得他还是刚刚吃瘪的样子稍微顺眼那么一丁点儿。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么?”

“……你想聊什么?”

当他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他在这场博弈中已然成为了失势的一方。楚白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即使度过了漫长的康覆期,他的身体也依旧无法与受伤之前相比——比如此时此刻,仅仅是没吃早饭,他的胃便一阵翻腾,大脑也昏昏沈沈,共同发出无声的抗议。

他摁了摁太阳穴,想籍此来让自己清醒一些。邢司南看了他一眼:“出去说吧。”

说完,他率先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楚白看着他背影出了一会儿神,又是头疼又是不解。邢司南就像是数学题里的可变量,计划里的不稳定因素,先是不请自来地将棋局搅得稀散,反手又蛮不讲理地掀翻了棋盘。

他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起身跟了出去。

让他意外的是,邢司南并没有在客厅里,而是在厨房里捣鼓着什么。片刻后,邢司南从厨房出来,围着围裙,一手端着一杯热牛奶,另一手端着几片新鲜出炉的吐司片。

他将牛奶和吐司放到楚白面前,而后在他对面坐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凑合吃吧。”

楚白:“……”

他低下头,和邢司南围裙上的那只憨态可掬的大鹅四目相对,面面相觑——这场面实在太过於惊世骇俗,以至於他忍不住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傻楞着做什么?”邢司南冲他擡了擡下巴,“说回正事,之前的七起连环杀人案,死者究竟是什么身份?‘清道夫’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你可真会找重点。”楚白捧起杯子抿了一小口牛奶,苍白的脸上终於多了点血色,“但说实话,我并不是非常清楚。”

邢司南满脸都写着“你看我信吗”。

“你知道他为什么叫‘清道夫’么?”楚白笑了笑,“清道夫是一种原产於南美洲巴拉圭的鱼,人们常常饲养它用以清除鱼缸。无论是水藻,还是死鱼尸体丶青苔丶鱼虫……它来者不拒,什么都吃。”

“而在组织里,这个名字更多代表的是,‘清剿’。”楚白道,“第一个受害者是上一任的‘清道夫’,他想脱离组织,於是趁一次执行任务的机会摆脱了组织的监视。组织花了很长时间,终於确定了他的位置,谁能杀了他,就可以取代他,成为新的‘清道夫’。”

“我知道这些……是因为他第一次动手的时候,我在现场。”楚白回想起沙发上了无生机的尸体,微微皱眉,随即不露痕迹地移开了话题,“他们并不是完全放心他,所以叫我去盯着,我那时候恰好在越州……”

他顿了一下,心想反正也没什么区别,自暴自弃地承认道:“因为我是范海鑫的交易人。”

邢司南听完,表情没什么波动,单手支着下巴,隔着长长的玻璃茶几看着他。

“咳。”楚白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继续往下道,“结果你也知道了。我和他从前没什么交集,‘清道夫’一直活跃在境内,很少在缅北。他并不是完全听命於组织,只有在组织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联系他。且此人行事作风张扬怪异……所以我也不能确定他杀那些人,是出於组织的要求,亦或只是因为他享受於此。”

“不过‘清道夫’很聪明,他虽然热衷於杀人,却不会主动做一些惹祸上身的事情。”楚白道,“周赫案的凶手一定另有其人,从目前证据来看,孔林海的嫌疑很大。孔林海杀了周赫,将罪责推到‘清道夫’身上,从而惹恼了‘清道夫’,因此惨死在家中。”

“但问题是,’清道夫’手法缜密,就连警方都没有注意到他此前犯下的案件,孔林海又是如何得知,并进行了模仿的?”

“孔林海和‘清道夫’之间一定存在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关联。”邢司南沈思片刻,“会不会……和孔林海让周赫加入的投资有关?”

“孔林海再怎么说也是孔文斌的亲生儿子,孔文斌不至於吝啬到连一百万都不愿意给他。唯一的区别是,孔文斌一定会让他仔细交代钱的去处和用途。而孔林海特意找周赫借钱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做的究竟是什么‘生意’。”

“我记得周赫最后发给孔林海的短信内容,”楚白回忆道,“上面写的是,‘……这样赚来的钱,我嫌脏’,以及‘我会把证据交给警方’。看来孔林海对周赫痛下杀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还不出一百万,而是因为周赫掌握了他某些违法犯罪的证据。”

“一百万的本金,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又能低风险高投入,又和‘清道夫’沾上了关系……”邢司南蓦地想到了什么,皱眉道,“该不会,他在走私毒品吧?”

遗照现在的禁毒力度,走私毒品无异於自寻死路。孔林海胆大包天,放着好好的富二代不当,非要铤而走险搅和到这种生意里去……也真是颇有些令人费解。

楚白把面包咽下去:“你们这些富二代的职业规划和追求……都挺特别的。”

“别把我和他混为一谈。”邢司南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孔林海已经死了,但是我们搜查了他的住所丶电子设备,找到了一些……没什么用的线索。”

楚白以为他只是谦虚,闻言放下手上的面包和牛奶,摆出一幅洗耳恭听的表情。

“孔林海的住所只有他一个人居住,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他的感情状况不明,不过他的邻居倒是看到过几次他带着不同的女性回家过夜。”邢司南道,“我们查了他住所最近一个月的监控记录,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8月23日下午3点,这也与小区保安的口供相符合。经过尸检,确定孔林海的死亡时间是在8月23日晚上11点左右,死因是心脏破裂引起的失血性休克,心衰死亡。”

“同时,孔林海的设备也被人为地清理过,除了他和周赫的那段聊天记录外,其他文件丶聊天记录丶浏览器记录均遭到删除。”

楚白这才知道邢司南说的没什么用就是真的没什么用。他麻木道:“’清道夫’的下落呢?你刚刚说过,搜查了他落水附近的水域,但是没有发现他。”

“说到这个,”邢司南擡起下巴,确保自己处在一个比楚白略高一点的位置,仿佛这样开口的时候就会多些底气,“能跟我说说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单独一个人开车去追人,一路上闯了多少红灯就不说了,撞桥那一下子真叫一个气势如虹……”

他顿了顿,尽量以一种平静而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开口道:“你是觉得自己是超级赛亚人是么?”

楚白:“……”

他正打算反驳,便看见邢司南转过手机屏幕——上面是一张汽车店的发票,他将目光移到最底下“金额”那一栏,被那一连串的零闪瞎了眼睛。

楚白瞳孔地震。他战战兢兢地咽了口口水,试探道:“那什么……”

“这是汽车4s店初步评估后给出的结果,不一定准确。不过那边给我的建议是,”他三十七度的嘴吐出了几个冰冷的文字,“别修了,买辆新的吧。”

“……其实你也有责任对吧。”楚白硬着头皮道,“你要早告诉我你那车那么贵,我就是撞我自己也不可能撞你车啊……”

“你还想撞自己?!”邢司南呵斥道,“要不是我那车皮实,经得住你这么造?换辆普通的车,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和我讨论钱不钱的问题?”

楚白自知理亏,垂下头:“我错了,对不起,下次再也不敢了。”

“道歉真熟练。”邢司南收回手机,“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他没有过多纠缠这个话题,继续道:“没有发现他,意思是既没有从江两岸的监控发现他离开的踪迹,也没有在江中发现他的尸体。”

楚白摇了摇头:“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最大的可能性,是他依旧躲在越州市里的某处。”

“范围太大了,在整个越州市里找一个人约等於大海捞针。”邢司南道,“警方已经临时紧急加大了越州各高速出入口和交通站的安检力度,确保‘清道夫’无法离开越州,但这样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从孔林海身上入手呢?”楚白道,“要完成跨国毒品走私交易并不是什么易事,孔林海一定有同夥,或许这个同夥会知道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读者:我同意。

邢队:我同意。

作者:我同意,床给你们搬来了搞快点我要趴在床底下看!!(不是)

楚白:……我不同意。

邢队追妻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让我们一起举起我们的双手,为邢队加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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