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城外南山上,修建多时的灵昭寺终於竣工,闵元率着礼部诸人参加落成庆典和开光祈福法会。庆典举办当日,官兵开道,文武成列,声势浩大。
大殿里,正中供奉的鎏金佛像光辉耀目,神情栩栩如生。太后跪在垫上,望着金像,缓缓闭目合掌,颇为虔诚地磕了几个头,待太后起身时,闵元连忙上前搀扶。
寺内绿树红墙,苍松翠柏,闵元馋着太后一一览过佛殿,藏经阁,钟楼,期间太后频频点头,神情颇为满意。
游廊上,太后道:“难怪皇帝凡事偏偏倚重你,你办事确实令人放心。”
闵元道:“闵元食朝廷俸禄,做事自然该尽心竭力。再者,此非闵元一人之力,礼部诸人及相国公子吕尚都为今日费了心思。”
太后道:“话虽如此,但哀家看得出来,其中总是你操劳最多。”
闵元笑而不答,依旧搀着太后缓慢踱步。
太后接着道:“皇帝和公主年轻,对佛门兴趣索然。不知道许多事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世人祈福祈愿,所求的不过是一世柔风细雨。哀家就是晓得这点才会潜心礼佛。”
闵元恭敬地道:“太后阅历丰富,见识自然超脱尘嚣。”
太后笑了笑,牵起话头道:“吕相国父子现赶赴南晋平逆,据说都是你在睦衍面前极力举荐。”
闵元道:“陛下因南晋之事烦恼多时,南晋那处正缺吕相国父子这样的人才,臣举荐吕相国父子赴南晋,只是按照章程办事。”
太后点头叹息:“你心胸宽,对皇上又忠心,哀家深居后宫,也听闻你在前朝勤恳敬业,鞠躬尽瘁,颇受百官好评。”
闵元谦虚道:“都是各位同僚擡爱了。”
太后脚步略顿,望向闵元,道:“你与相国原本也有些误会。好在你襟怀宽阔,如今才能各释前嫌,齐心协力为皇帝做事。”
闵元道:“太后言重了,闵元能有今天,全靠皇上太后垂怜。其馀些许误会,闵元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太后脸上笑意愈浓,转头擡起步道:“你有这个心哀家心里甚觉欣慰。”
两人走下游廊沿着小路缓缓踱步,身侧荷花池内,红白莲花盛开。
太后道:“方才我在大殿,祈求吕相国父子一帆风顺,凯旋而归,为皇帝解忧。”
闵元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太后如此虔心祈佑,吕相国等人必能得胜回朝。”
寺外,众人跪送太后起驾还宫,待车驾走远了,众官方才起身。
闵元起身时脚步有些踉跄,身侧的云楷连忙过来扶住。
云楷面显担忧,催促道:“大人赶紧回府吧,马上就要变天了。”
闵元点头,随即跟其他官员客气了一番,便转身上轿。
须臾,雷声乍起,片刻后天空便有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来。街上商贩纷纷收起货摊,赶忙避雨。
闵元坐在轿上,膝盖处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
冷风卷起轿帘,细密的雨点不断地落在街道旁的梅花树上。此时不到冬季,梅树还是光秃秃的。不似隆冬之时,梅花盛放,十里梅花香满京城。
闵元记起有一年冬季,京城梅花开的格外热闹。各地文人墨客慕名而来,京城风流才子一度填街塞巷,众人赏花填词作赋,颇添京城风华。
直到有一天,此赏梅盛况被一位书生彻底打破。
这位书生在京城最大的酒楼倚春阁的外壁上贴了一首讽诗,诗中痛斥吕相国大肆圈地,压价买田,其子吕尚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实为民间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