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清本就比他高半个头,这些年在国外的风霜将他的五官雕刻得更加精美,成年男性的荷尔蒙炸开在盛思齐眼中。
但是现在,娄清整个人并没有直起身看他,微微弯腰,头大概在盛思齐的肩膀处,他只能看见对方的发顶,许久不见,原本浓密的黑发中掺杂了几根白发。
白得晃眼。
就这么一个姿势,两人僵持了片刻。
娄清突然擡头,却在见到他的下一秒就松了手。
手腕处的温度稍纵即逝,盛思齐收回手,安静地看着眼前喝醉的人。
娄清盯着盛思齐看了很久,但是全程眼神都没有聚焦,终於,这个醉鬼说了第一句话:“你不是他,他们都骗我。”
随即,整个人毫无留恋地转身,徒留盛思齐一个人停在原地,沈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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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盛,老板在叫你过去,现在人在办公室。”
周六,正是酒吧生意好的时候,大家都忙得骄傲不沾地,突然老板叫他,这让人实在是疑惑。
放下手中清洗杯子的工具,他取下围裙,按着那个人说的指示往办公室走去。
老板的办公室不在酒吧里,而是在对面的一栋写字楼。
乘着电梯一路到顶层,盛思齐心里止不住地紧张,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直到办公室开门,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感觉突然就有了解释。
徐年坐在办公椅上,一脸严肃地看着门口处的他。
办公室被打扫得很干净,就在他思考直接进去会不会弄脏地板,要不要穿个鞋套再进去时,徐年的声音幽幽响起:“直接进来了,等会叫保洁打扫一下就行。”
盛思齐:“......”
进了屋,哪有老板的身影,很显然,就是徐年特意叫他来的,怪不得办公室会与酒吧离那么远。
徐年应该也是看到了盛思齐面上不加掩饰的困惑,说道:“那家酒吧我也有小小地参股,所以说我是老板也没错。”
好吧,这个回答盛思齐承认,他朝着对方点了点头:“嗯。”
徐年全身靠在办公椅上,面上假意地问他:“这么些年,过得还好吗?”
自动忽略徐年刻意摆出的恶意,盛思齐回:“还行,不劳您关心,日子过得还挺好。”
徐年嗤笑一声:“我倒是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在这里打工,怎么,是那个老男人养不起你了吗?”
他知道徐年说的老男人是怎么回事。
分手那天,他打盛思齐电话没打通,转而打了徐年的手机,没想到通了。
徐年应该听到了分手的全过程。
对於细节,他不想纠结,反正分了那么多年,都过来了。
盛思齐笑着问:“怎么,这么感兴趣我的私生活啊?那我跟你说说吧,他长得高又有钱,人帅活好还有劲儿,不过大十岁而已,算不上老男人。”
“你!”
这么一段直白的话直接给徐年臊得慌,耳朵也在瞬间绯红,起身的时候还撞上了桌子,指着盛思齐“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盛思齐说到做到,直接转身往回走,任凭后面的徐年大喊大叫:“盛思齐,信不信我让你工作直接丢了!”
盛思齐:信~不~信~我~让~你~工~作~直~接~丢~了~
对着这种威胁,他压根不在意,不就是一份工作嘛,现在又没有负债又有存款,无论是四万一个月还是三千一个月,都饿不着他。
倒是某个小小的直男,怕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要被“人帅活好还有劲儿”给困扰得不行。
想到这儿,原本被徐年讽刺的心情也舒畅了很多,回去工作的时候,连杨婷都看出了他心情不错。
因为兼职的基本都是学生,所以andrew很人性化地在九点放了兼职生,以方便他们赶晚上最后一班末班车。
九点上车的时候还是比较挤,站了一个半小时,公交车终於在目的地停了。
盛思齐背着双肩包从车上下来,这个站台距离租的地方还需要走一段路。
进屋的时候时针刚好走向十一这个数字,外婆年纪大了,老人身体不太好,早早便睡了。
盛思齐开了客厅的那盏廉价黄灯,这盏灯年久失修,总是失灵,他不过是烧了一壶热水,灯就灭了。
盛思齐十分熟练地走到开关处,拍了几次开关,黄灯又重新开始运作。
在一片宁静中,他迅速洗完澡上床睡觉了。
破旧老小区的空地上,停着一辆价格不菲的卡宴。
驾驶位上,娄清望着那处熄灭的住处,思索许久。
一个小时后,卡宴默默驶离此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