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无法言语的痛,如同一刀刀切割在身上,无法阻挡的痛。
方牧是被这剧烈的痛楚弄醒的,他完全无法再保持入定的状态。
他能很清楚地感知到,正有一股股无形无色的劲风,宛如鬼魅一般,缓缓地吹拂过他的全身。
每当其中一股劲风吹拂到他的身体时,都会发出清脆悦耳的金铁相交之声,紧接着就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剧痛袭来。
这些劲风就好似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在方牧的身体上肆意划过。
方牧的皮肤带着濛濛的光,平时不可见,这个时候自动散发出来,防御力已经极为惊人,这风吹在他身上,倒是没有留下任何的伤口,哪怕破点皮都没有,可是,那种深入骨髓、直达灵魂的疼痛感,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或逃避。
方牧的忍耐力并不弱,正相反,他可以说习惯了痛苦。
那一天天的极限挣扎,让他锤炼出是无比坚韧的意志,可是现在的情况很不同。
他看似没有受伤,但这深入骨髓的痛苦,却怎么也避免不了。
按道理,方牧被封在大黑锅里,这四周怎么着也不应该有风才是,可偏偏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不讲道理的风,管你在哪里,都能吹进来,可谓任你岿然不动,我自风吹雨打。
那一道道风,不知从哪里来,但是要到哪去方牧倒是很清楚,当然这也是明摆着的事了,全吹在他身上了不是?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无形的风吹过来的速度并不快,隔一会儿才吹出一道,让方牧好歹有些喘息之机,这让他觉得相当庆幸。
当然,如果方牧知道了这是什么风,他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不过就算他不知道,再过得一会,有了亲身感受,他也不会这么想了。
方牧这边如何煎熬暂且不说,陈一心那边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以精血祭炼,万化灵火的成型速度大大加快。
不过这代价何其之大?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陈一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苍白。
一个修为高深的修士,他的愈合能力有多强,这绝对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可从先前到现在,陈一心的伤口却一直如初,那血液始终以恒定的速度缓缓滴落。
这样的伤口要愈合对陈一心来说,自然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造不成任何困扰。
之所以一直没有愈合,是他自已在强行催动周身气血,将一滴滴精血逼出体外。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损失个几滴精血可能都要昏迷不醒,而后还得大病一场。
作为修士来说,相对一般人气血自然是强盛了太多,不过强盛归强盛,那也是有个限度的。
一旦损失得太多,导致周身气血不可逆地衰败,轻则修为大减,重则直接身殒。
这也就是叶冰担心的地方,她说陈一心可能会死并不是夸大,万化灵火是可以用精血祭炼,加快其成型,但是一旦采取这法子,除非万化灵火真正成型,否则绝不能停下祭炼,要不然的话,这万化灵火直接就会被废,瞬间消融。
万化灵火看着距离全部转白已经不远了,可这个“不远”很难有尺子去衡量。
在不知道这万化灵火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成型的情况下,陈一心毅然采取这个法子,由不得叶冰去担心。
不过叶冰知道,陈一心看似玩世不恭,没个正形,可他下定了的主意,却是怎么也不会改的!
叶冰望着陈一心,看着他那不断滴落的精血,心乱如麻。
若是可以的话,她恨不得一把拉开陈一心,换自已去祭炼,可这终归是不行的。
陈一心的气息有些紊乱,呼吸变得越来越重,虽然修为不弱,但在这损失了不少精血之后,他也有些难以承受。
万化灵火还是在以恒定的速度变化着,虽然很想它立马成型,但这也不过是个愿望罢了,它的变化,不快不慢。
当然,这种变化始终是在向前发展的,万化灵火中的红色越来越少,白色慢慢向顶端蔓延。
现在就像一场赌局,赌在自已精血耗尽之前,这万化灵火能够真正成型。
在这场赌局中,生命成了唯一的赌注。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豪赌!
“呵呵,师妹,不用担心,你知道的,我自小就在市井厮混长大,大大小小赌了无数次,跟别人赌,我从来没输过,跟自已赌,我更不会输!”
许是为了安慰叶冰,陈一心便开口说起了话。
不过他这不断衰减的气息,让他的话,实在是没有多大的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