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注意到站在楼梯边上的谢衍和简一言,谢衍讳莫如深地看着他,一双眼睛深沉如潭,似乎掺杂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温然努力地将自己的视线从谢衍身上移开,漂亮到可以称得上精致的一张脸,却被右侧的红印增加了破碎感,仿佛一尊精致完美的人偶。
他眼睛里流露出委屈、无助、迷茫的情绪,从一开始被带来谢家遭遇的种种,画面走马观花一般在温然脑海里闪过,最后一涌上心头全部爆发出来,“我妈不是!我妈不是你口里的贱货,我妈对我很好的,她对我很好的,她不是你们口里的这种人……”他嗓音里带了哭腔。
温然从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被谢衍骂恶心的时候没有,被故意针对的时候没有,鞋跟磨破皮的时候没有,除了被关在体育器械室的那次,其余之外他都没有。
“既然不是,那谢衍他妈是怎么死的?!我小姨是怎么死的?!”
傅尧见不得这种人伤害别人而不自知,他一把抓住温然细软的头发将他拽到自己面前,逼迫他看着楼上一动不动宛若雕塑的谢衍,“你敢问问他吗?你敢吗?”
“傅尧。”谢衍眼睛浮上一层冻结的冰,“你停下。”
“你还要维护他吗?”傅尧睁大了眼睛,咬着牙,五官隐约露出狰狞,可声线却绷不住似地掺合一丝颤抖:“那是我小姨!那是我小姨啊!”
他攥着温然的脑袋,仿佛他手里拽着的不过是一个气球,神态凶狠:“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我们一起过来给她庆生,特地去最好的烘焙店选好了蛋糕,买好了礼物,结果呢。”傅尧笑了一声,“她人不见了——”
“我们找了整栋房间,你知道在哪里找到她的吗?”
谢衍垂下眼皮,整个人沉默寡言,简一言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在浴室啊——”傅尧放浪形骸般笑出声来,“一浴缸的血,水都染成红的。她放的热水,她想快点死啊!”
“你妈不是贱货,谁是?”
温然震惊地愣在原地,瞳孔剧烈颤动,嘴唇嗫嚅几下终究没开口,比脸颊方才挨打的地方更疼的是心,恍若被人用带刺的荆棘勒着给捆住,刺扎进柔嫩的心脏。
“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吗?”傅尧放开了他,“是每次谢衍的生日时,谢鹤年正在不远万里的你过生。”
“你说,你现在明目张胆地住到别人家里,恬不知耻地享受这里的一切,你是不是比你妈更甚一筹呢?”
“傅尧,你过界了。”谢衍情绪很淡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说道。
“我?”傅尧拍了拍手掌,似乎觉得碰过温然的手脏了,“你是不是非得维护他?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简一言侧目观察谢衍的神情,心里隐约成型了一个并不是很妙的想法,他没见过谢衍和傅尧产生什么龃龉,似乎情绪总在被他拨动着,简一言余光打量着温然,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