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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坟墓前

说好的一周已经过去大半,可是自己在回来前计划好的那件事现在却还是没有去做,如果再继续拖延下去的话,就没有时间了。

但是明知如此,我还是不想去做。明明在英国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了的,可现在真正回来的时候却又迟疑了。

我开始在内心向自己发问——可以吗,就这样结束这段回国的旅程。不行,这次不能再逃走了。

最后我还是来到了那个一直想来但是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有来过的地方。

那是她的坟墓。

为什么不敢来到这里?答案已经很是明了了,即使是那么擅长自我欺骗的自己也骗不了自己的那般明了。

我还是接受不了她的死。

其实仔细想来她并不是那么不可或缺的人,当初觉得没了她就活不下去了,可是现在不也还是活得好好的吗?即使是那时觉得绝不会动摇的爱意,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了。我即使是在最后也在内心里质疑着自己的感情,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确认那份感情是否是真的。自己对她是否真的是爱这种事情直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

可是为什么却迟迟放不下呢?

为什么她已经死了这么久我还是要在心里逃避着这一点呢?

为什么这些年一直都不敢到这里来呢?

已经搞不懂自己的感情了。

我只知道一点,自己还是忘不掉,而且恐怕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我走近墓碑,心里反而没有在来时路上的种种感情了,痛苦、悔恨、愤怒这样子的情感都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平静。搞不好我早就能接受她死去的事实了,只是自己还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接受不了。所以才不让自己到这里来,不让自己意识到这一点。

说到底我对她的感情也就是这样而已吗?

我从怀里拿出了那边小刀,那是她送给我的礼物,无可替代的礼物。

我抚摸着上面雕刻的花朵,再次回想起她的样子。可是首先想起的不是什么温馨的场景,率先进入脑海的是那天晚上被像扔垃圾一样扔在我面前的那个头颅。

胃酸瞬间突破了咽喉的防御,连带着将胃里食物的残渣全都吐了出来。即使已经吐得只能从胃里排出酸水来,我也还是止不住地干呕。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跪倒在坟前,用手无力地捶打着地面。各种迟到的感情此刻开始争先恐后地在心里乱窜,将刚才的平静全部击碎。

我回想起了那时,在将魔女杀死之后的事情。

我疯狂地将已经没有生命的魔女的头颅砍碎,将她的身体用火焰一遍又一遍地焚烧,可是仍然无法让内心感到有一点点慰籍。我只是无能地对着一具尸体发泄怒火罢了,这样没有任何意义。魔女已经死了,对她的尸体做什么都没有了意义,这样的暴力和击打沙袋也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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