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昭琰听见这话，面上不由僵硬住了。
说实在的，这么多内门长老，时昭琰从来没有考虑过拜在周阙的门下。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单纯不太想。
但是排除掉时昭琰个人的喜好，其实朝暮门的大部分人都希望时昭琰进入阵门。
这还不是因为朝暮门的阵道没落，急需一些新鲜的血液。
而在阵法上天赋超群的时昭琰正是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
许是这一份不愿着实有些明显了，慕怀立即看透了时昭琰的想法。
“哈哈哈，原来你自己已经有了主意？”
“如果你不想拜入周师弟的门下……”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像是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私密事情。
“那可不要再去静心台修行了，那里留着上一任长老的传承，若是将其参透，那可就跑不掉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毕竟换做是我可不会让别人的弟子来我这里偷学，岂不是白白让别人占便宜？”
啊？
这话听上去并没有任何问题，但……
时昭琰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朝暮门的长老会说这种话吗？
虽然时昭琰确实对静心台的传承没有太大的兴趣。
至少这一份兴趣在想到要进入阵堂之后便算不上是兴趣了，但即便如此，慕怀的话也是透露着几分诡异……
时昭琰毕竟走过之前许多周目，对朝暮门长老的了解远比表面上更深，而慕怀方才的话的确不像是朝暮门的长老会说的话。
其实，之前时昭琰也同郁长老闲聊过。
那时候，时昭琰只是已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道：“若是学了静心台的秘法，我可就不能去其他长老那里了。”
“这有什么关系？”郁长老看上去并不在意，“你若是想学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有天赋，多学几个又怎么样？”
“其实你已经把药堂的大部分东西都学完了，你看我又强制你拜入我的门下吗？”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你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当然，要是人家不想要你，那也没办法。”
……
随着回忆的结束，一些怀疑悄然在生根发芽，但时昭琰面上还是摆着一副震惊的样子。
在慕长老眼中，时昭琰的震惊之中似乎还带着几分被人欺骗的羞恼，他笑着继续道：“其实没什么的，毕竟静心台的传承不止对阵堂很重要，对整个朝暮门也是如此。”
“不过话说回来，周阙的眼光倒是很好，其实我也希望你能够来我的门下。”
“这样一来，我的玄晖也不算白送出去。”
最后的一句话显然是开玩笑的，毕竟怎么说都是朝暮门的长老，慕怀不至於如此小气。
但这句话里也不是全然没有真意。
时昭琰擡首，对上面前之人的视线，笑了一声：“慕长老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些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若是无法用实力取胜，我最终只能用炼丹或是布阵的方法入门，自然是无法拜您为师的。”
“一切还等到时候再说吧。”
慕怀点了点头，眼神瞥向时昭琰身后，看见了那一座高墙，仿佛是看见了对方身后的枫树林，意有所指道：“到时候若是能拜入掌门师兄弟门下，自然是更好的了。”
时昭琰嘴角上扬了几分，似是不置可否。
“说到这里，怎么没看见青溪？”
慕长老像是恍然想起此事，有些疑惑地四处张望起来。
“师兄他出去了，好像是找掌门，”时昭琰说着，停顿了一下，又似乎不太确定道，“也有可能是郁长老，我也不太确定。”
慕怀：“是吗？我刚从掌门丶郁师兄那边回来，似乎并没有看见青溪。”
他问师兄做什么？
若是没有先前的事情，时昭琰必然会直接告诉这位长辈，晏青溪近日闭关。
但之前的古怪多少让他留了几分心眼，最终还是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於是，在慕怀的眼中，时昭琰听见这话的时候，楞了一下，眉宇间多了几分覆杂。
“……是吗？”
慕长老见此，连忙道：“也有可能是我离开时，他还没到，便错过了。”
“应当是如此。”
虽然这般说着，时昭琰的脸色依旧不太愉悦。
似乎是被人提起了什么伤怀的事情，神情之中早已不覆之前的笑容。
“咳咳……”慕怀似乎有些许尴尬，他不明白方才还阳光开朗的少年人，为何会突然做出这种怨妇模样。
但慕长老也知道，这是由他自己引起的。
也不知道慕怀心中是否有些愧疚，但他也并未再说些什么。
喝完了石桌上的茶水，他便离去了。
时昭琰沈默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心中却是多了几分计较。
……
“你真正怀疑的人是慕长老？”
时昭琰最终还是去找了周阙，对方的阵堂处於朝暮门最为偏远的一座山峰，但宗门内有传送阵，即便是数万里的距离，也可以在瞬息间到达，一点儿也不费劲。
周阙比时昭琰想象中还要好找，因为他就站在传送阵的门口，此时正逗弄着手里的青鸟。
听见了时昭琰的话，他也没有擡头，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没错。”
“你为何突然怀疑他？”时昭琰有些许不理解。
若非对方那略显古怪的发言，时昭琰也许并不会注意到那位送自己武器的慕长老有什么可疑之处。
那周阙又是怎么发现的？
“申师兄说过，他曾经怀疑过你，之后却是在没有任何缘由的情况下送了你一把剑。”
“这已经足够可疑了。”
时昭琰的眉头越拧越紧，他下意识地握住了玄晖的剑柄。
若不是和蔼的长辈，那无事献殷勤，则是非奸即盗。
玄晖剑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时昭琰还打算带着它在宗门大比中大伤四方呢。
不过，如果不是真的玄晖剑，时昭琰在第一次拿到的时候，应当不会生出如此强烈的悸动才对。
暂且先用着，出了问题再说。
周阙并不知道时昭琰在想什么，他只在意着自己手中的青鸟以及这计划之后的走向。
“所以，知道这些以后，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时昭琰无奈道，“既然知道他有问题，就去找他的问题呗。”
若慕怀真的与擎苍派有关，那的确是个不小的麻烦。
“那静心台呢？”
“我会去的，”时昭琰摆手道，“只是申长老那边还麻烦您帮我解释一下了。”
被误会其实没什么，但时昭琰并不喜欢这种误会。
万一申长老误会了以后在晏青溪面前说些什么呢？
虽然师兄他肯定不会相信，但时昭琰也不想让这种话落入晏青溪的耳中。
周阙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也没有听进去。
但时昭琰便当他听进去了，此时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他便不再迟疑，决定向静心台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日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