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之前那样来收购我的药。”
庄相善静静地听着,没有什么反应,只在最开始听到他话中的“云州”二字时有些许讶异。
“小人几经辗转,多番打听之下才得知是陈氏药铺觉得云州黄芪的价格太高,所以联合了几大药商共同压价,想要我松口降价抛售。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想和他们好好谈一谈,只是他们出的价格实在低得离谱,若按这样的价格成交,莫说利润,我连一半的本钱都收不回。小人走投无路,但也不想便宜了他们,便想着干脆分散卖给需要的百姓。”
话说到这里,张安乐的嘴唇开始剧烈颤抖,神色也是悲痛万分,看得庄相善开始有些揪心了。
张律见他说不下去了,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接着说道:“那帮天杀的奸商,买卖不成连仁义也无了,也不知是从何处听说我表兄要低价零售黄芪的消息,竟趁着夜黑风高,一把火将我们贮存黄芪的仓库烧了…可怜那仓库被毁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剩下…”
张安乐面如死灰,紧闭着双眼,两行清泪顺着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颊滑落。
庄相善深深吸了口气,也顾不上去想他们究竟是不是还存了异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张安乐身侧,柔声宽慰道:“我已听明白了,你别担心,是非公道我一定会尽力帮你找回。”
张安乐长长叹了口气,又缓缓睁开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似的对她笑了笑:“太子妃仁心,小人感激不尽。”
张律有些不满自己就此被晾在一边,插话道:“有太子妃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不知太子妃打算如何惩治那帮无法无天的药商?”
庄相善的视线越过张安乐,沉静地问道:“我朝有刑部司专理民间纠纷案件,此事你们禀到刑部司了吗?”
张律冷冷一笑:“他们早就知道了,可惜那帮奸商事先通了门路,刑部司的人来仓库看了一次就草草结案了,我表兄什么赔偿都没有拿到。”
“胡说!”庄相善怒目圆睁,毫不留情地斥道:“我朝吏治清平,怎么可能出现官商勾结这等龌龊之事?你空口白牙散播谣传,我要拿你下狱问罪。”
周围旁观的百姓中开始小声议论,张律仗着人多势众,不慌不忙地瞪着庄相善道:“刑部司的人说是仓库贮存不善,自行起火,与旁人无关。但我们张家做药材生意多少年了,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失误?”
众目睽睽之下,庄相善知道自己决不能表现出一丝动摇,故而继续斩钉截铁地说道:“刑部司按律掌管民间纠纷,多年来从未出过差错,既然查察结果如此,我也无能为力。”
“你若有实证,只管将证据交给我,我替你呈到刑部尚书眼前,但若没有,便不得再提。今日念在你表兄悲痛不能自已的份儿上,只此宽宥一回,倘若日后再敢妖言惑众,绝不轻易姑息。”
围观的百姓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张律也激动了起来,抬手跳脚地嚷道:“大家都来看看,什么叫官官相护啊?天地良心,我兄弟二人讲的都是实话,踏踏实实、本本分分做了一辈子药材生意,才能勉强混上饭吃,却连个天理昭昭的道理都落不下,这日子还有什么活头?”